第三十六回:北堂睿其人(3 / 3)

穆寒眉頭緊皺,北堂睿……真是個好難纏的人物!

夏姳說汴城曾有家姓斐的大戶,原本和北堂家是不相上下,斐老爺和北堂老爺是同僚好友,斐老爺有個小公子,生得鳳目櫻唇,風流標致,斐公子長到十三歲便隨叔叔遊學去了,一去四年,待得回家,已長成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出口成章,見聞廣博自不必說,難得的是雖是大家的公子,卻是一絲紈絝之氣都不曾沾染,性情平和溫柔,差不多的人都肯交接,因此汴城無人不識得他。

北堂睿那時已握著好大的權力,斐老爺便叫斐公子隨北堂睿學點仕途經濟的學問,北堂睿也不吝嗇,將他帶在身邊,事事給他經手,人都說北堂睿當斐公子親兄弟一樣待,隻怕連親兄弟都未必如此呢。

過了好些日子,斐老爺從丫鬟口中知道斐公子不知怎的身上全是淤青,好像被人打過一般。斐老爺叫了愛兒過來,問他是否如此,斐公子臉色白了白,忙說沒有,斐老爺反倒疑心,當下動手剝開愛兒的衣裳,隻見斐公子全身上下,不露皮肉的地方層層疊疊的淤痕,橫的豎的圓的,看起來不止是一樣東西往身上招呼過。斐老爺看得老淚縱橫,心疼地問他是誰幹的!斐公子卻是一話不說,任憑父親怎麼問他,他隻流眼淚不說話,斐老爺無法,隻好把他關在家裏不讓他出門,暗暗調動人手,調查此事,絕不能讓兒子這樣被人欺負了去。

後來發生了什麼就沒有什麼人知道了,知道那麼一星半點事情的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斐家連連犯了幾個大錯,先是抄家,舉家牢獄,最後一個一個地殺了,連婦孺都沒有放過。斐公子是最後一個死的,臨行刑前撞死在了牢裏。可憐斐氏一門,絕門絕戶,好大的家業說敗就敗了。

斐公子素來待人是極好的,可說是知交滿天下,也虧得斐公子如此待人,人人都長著一雙眼睛,隻是見的多見的少罷了,朋友們你一點我一點地拚湊起來,也就差不多接近事實了。那日斐公子的幾位朋友在東郊冶遊飲酒,興盡處叫人去接了幾個能歌善舞的姑娘來助興,夏姳正是其中一個。說到斐公子文采飛揚,最愛春花燦爛,若還活著,同遊此處,定然有許多的好文章讓他們見識見識。

幾人傷感了起來,其中一個忽然拍台大罵,許是酒喝多了,說話都大舌頭了,但夏姳還是聽的真切,說什麼北堂睿欺辱斐公子,被斐老爺識破了便下毒手之類的話。那幾個朋友忙拿話塞他,不許他胡說。夏姳從此卻留了個心眼,日後若遇見了斐公子的故友或北堂睿身邊的人,便有意無意地打探挑弄,挑出一言半語來,總結起來也就有個**不離十了,原來北堂睿有個極惡心極變態的嗜好,他上女人的床,卻專愛折磨他愛的男人!從前沒有人知道是因為死在他手中的人還沒有斐公子那般高貴的,所以也無人在意。

說到此處夏姳雙眉一挑,看著穆寒不懷好意道:“北堂睿如此待你,你可要小心,連斐家那麼大的基業,他也是說弄垮就弄垮的,你要是被他盯上了可就再難逃出他的手心了!”

穆寒微微一笑,似是混不在意。夏姳傷感道:“我知道他一定是對沐公子你暗示什麼,不然沐公子不會到這裏來向我打探的。”

反倒是穆寒安慰她:“還沒有到如此地步,夏姑娘,多謝你了,說出這些,隻怕你也是擔著好大的風險。”

夏姳苦笑一聲:“夏姳孤身一人,頂多是死而已,他能拿我怎麼樣?”

“夏姑娘何苦為沐某擔如此的風險?”

夏姳眼中淚光閃現,“自身陷此境,還當夏姳是人的惟有沐公子一人!”

穆寒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