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瀟林道:“四弟,什麼時候輪的到你自作主張!”
穆逸賭氣抱手下巴一扭,決定再不說話了!
穆瀟林看了冷月一眼,道:“三弟沒有得罪姑娘那就再好不過了。”頓了一頓,看冷月雖衣飾寒酸,但手中那方絲帕卻是繡工精美,看來傳言非虛,道:“四弟所說也不錯,穆府正好缺了個繡女,姑娘要是願意就留下吧。”
穆逸大喜,待要說什麼,眼珠子往穆瀟林方向轉了轉便不敢再說了。冷月喜不自勝福了一福,道:“多謝大公子!”想到她可留在此地,可日日見穆寒,便心神激蕩。
穆瀟林揮手道:“梅兒,帶她到管家那裏報到,順便叫茗兒把我的衣服拿過來,我不回房間了。”
梅兒笑道:“是。”和冷月出的門來,拉著她的手大喜道:“恭喜你了,冷月!你知道嗎,穆府都是家生的丫鬟,絕少要外人來的,大公子一定是很喜歡你才讓你進來!”
冷月從穆府出來,身上已煥然一新,穆府裏就是燒火的丫頭也是遍身綾羅的,自然也虧待不了冷月。將房子退了,隻收拾了些用的著的細軟,人靠衣裝馬靠鞍,冷月出來就不是原來的冷月了,老伯險些認不出她來。老伯三步兩步上前抓住她的手,關切道:“冷姑娘,你沒事吧!聽說你被穆府的人抓了進去,可嚇得老漢一夜沒有合眼,生怕你有個好歹!”
冷月笑道:“我沒事,伯伯你放心。”昨天賣花的錢丟了,冷月將自己平時積攢的錢拿給他,聽說她成了穆府的繡女,老伯既為她高興又有些不舍。
從此春花格外燦爛,庭前青竹間的桃花盛開了,和著綿綿的細雨,嬌豔纏綿。冷月端坐窗前,粉紅色的花瓣幽幽飄落,冷月抬頭看著那花,那雨,手中的綾羅便開滿了粉紅的花朵,綿綿密密,燦爛芬芳。
雖然她隻用做三位公子的針線,但是名目眾多,除了衣服鞋襪還有香囊手絹等,幸好都不著急著用,冷月手腳快,經常是做到無事可做,便時常幫一些丫鬟下人做些活計,她勞累慣了,清閑不得,有空就幫別人做些,也不值什麼。冷月長的美又和氣,待人亦好,不分彼此,因此穆府中的家丁丫鬟無不和她要好,有空就來和她說說話,求她做些針線。
穆寒洗沐完畢歪在躺椅上小憩,桃瓣零落,落在他那身素色繡著桃花的睡袍上,穆寒伸手拈起花瓣,在鼻間輕嗅,桃花幽香,春色深深。
穆逸蹦蹦跳跳地走進來,見了穆寒,笑道:“三哥!”
穆寒並不起來,招手讓他過來,撫著他的發,他今日穿著深藍繡著奇石花鳥的長袍,頭帶金冠,金冠上大大的一顆明珠,麵如冠玉,好一個風流倜儻的少年公子。穆寒愛憐地問道:“放學了?今日有沒有給先生淘氣?”
穆逸不悅地嘟起嘴巴:“三哥怎麼和大哥似的,整天就會說我淘氣,我隻會淘氣麼?我都十四歲了!”
穆寒莞爾一笑,道:“是是是,我們的逸兒長大了,再不是小孩子了。”
穆逸見了穆寒身上的睡袍,道:“三哥的新睡袍繡的是桃花,我的繡的是石竹,那新來的繡女手真巧,我都不願再穿以前的東西了,但大哥說她不可能一下子給我全部換上,還罵我浪費呢!”
穆寒想起那日見的那姑娘,說來也是奇怪,穆寒第一次見她,就覺得莫名的熟悉,他好像能看進她的心裏,她的不安,她的羞赧,他仿佛看的清清楚楚,對別人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穆寒微微一笑,那真是個清澈,明淨如水的女子,和以往所見的都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