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兒,你在看什麼?”
對坐在二樓臨窗的位子上,鳳鳴音學著鳳浮的樣子將胳膊擱在窗台上,手托著臉頰看街道上來往的人群。不過,她怎麼沒發現有什麼好玩的事?那浮兒像貓戲鼠一樣的眼神是為了什麼?
幾乎是話音落的瞬間,鳳鳴音看向鳳浮的目光轉了個彎,看向緩步向這個桌子走來的人,明明是溫潤玉色麵龐,眼睛深處卻隱著霸氣,一身深色衣衫有優雅有高貴更有狷狂,猛一打眼,或許會盯著他的臉看,但稍一回神,奪目的就是周身難掩的氣質,還有,怎麼覺得他給人的感覺像浮兒呢,那種不動聲色卻把你分析個透,感興趣了可以心性很高地陪你玩,惹他們看不順眼了最好自求多福的感覺。
鳳浮胳膊平放在窗台上,身子放鬆後靠,懶懶看著賀蘭容:“聽別人怎麼編排我呢,看有沒有新鮮的詞兒,也好借來用用。”
“那有什麼收獲?”賀蘭容走到跟前,伸手將椅子後挪,沒半點客氣就坐下。
“目中無人,不識禮數,太過猖狂,親不親理不理,嗯,大抵就是這些,雖然詞兒沒什麼新意,但說出來的事有模有樣挺新鮮,他們再大膽些,不知能養活多少說書人。”鳳浮笑道,“聽他們說那麼好玩,有些事我都想找機會嚐試一下了。”
知道鳳浮不會在乎這些,賀蘭容也是隨口這麼一問,果然是預料中的回答:“給外公送去的茶,老人家喜歡嗎?”
鳳浮似笑非笑,知道外公喜歡“六安瓜片”的人極少,難為他有心。這話落到另一個人耳中,鳳鳴音眼睛一眨:“你是賀蘭容?前個兒給外公和浮兒送茶的那個?”
聽得出她話裏淡淡揶揄,賀蘭容瞟了鳳浮一眼,你就不能收個好對付的,怎麼一個個都得了七竅玲瓏心一樣?直視鳳鳴音,賀蘭容微微一笑:“我就是送茶的那個賀蘭容,怎麼,姑娘還知道誰重了我的姓名?”
鳳鳴音似是興致缺缺打量了賀蘭容一遭,心中暗自梳理著對他的看法,而後眼珠子轉了一圈,看鳳浮閑閑把弄手中杯盞,眼睛偶爾瞄一眼窗外,鳳鳴音暗暗一笑,浮兒真可愛。隨即,她慵懶趴在窗台,專心看著樓下人來人往,不再理會身邊的兩人。
賀蘭容看著鳳鳴音的態度和動作,搖搖頭,又是個靈透的,貌似自己過了她這一關,注意鳳鳴音的同時,鄰桌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一句不落地傳到他耳朵裏:
“窗子那兒坐的就是鳳家大小姐,看著也不像是不講理的人呐?”
“知人知麵不知心,光看外表誰能看得準,看到過那個針對鳳家的牌子吧?就是她吩咐立的。聽說,這位鳳家大小姐一回到鳳家,就把鳳家一位姨娘給打了,而且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在眼裏。”
“這個我也聽說了,好像還和泠香小姐發生過衝突呢……”
“真的假的?”
有人不信似的反問了一句,立馬就給其他人補充知識去了。
“我開始也不相信,那誰的二小舅子的發小的老婆的鄰居的一個遠方表弟正巧在鳳府當差,他就碰巧見過。聽說,當時鳳大小姐狠狠打了那個姨娘巴掌,隔老遠都能聽見響,還一腳把人踹到在地好長時間呢……”
“不是吧,這麼厲害,再怎麼說也是長輩,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有人咋舌,好奇心更是被挑起來了,“那鳳家其他長輩都不管?”
“好像是鳳老爺憐惜她十幾年沒在鳳府,在外麵吃苦太多,一些事都盡量順著她。”
“這樣也情有可原,還是小孩子脾氣吧……”
“哎呦,你這話說的,還記得前段時間鳳家大小姐將一個婆子趕出府了不?那婆子當時不就罵了她幾句,結果沒多少天就被人給殺了,誰知道是不是……”
“你可小聲點吧,人可在那邊坐著呢,別被聽了去!”
“還有……”
“我還聽說啊……”
……
一番話落入耳中,賀蘭容看向聽得津津有味的鳳浮:“原來,我一路上聽到的那個不守規矩頂撞父親腳踹姨娘嘲諷庶女鞭打庶弟鬧得鳳家雞犬不寧烏煙瘴氣的冷血無情任性囂張的魔女是浮兒啊,才不到兩天,鳳家怎麼盛產無辜小白兔了?”
“事在人為嘛。”鳳浮眯著眼睛回了一句,“你有沒有其他好想法,我也讓鄰居的小姨子的遠房表妹的丈夫的發小的老婆幫忙傳一傳。”
賀蘭容禁不住笑了:“我眼裏的浮兒做什麼都可愛,怕是一些事情經我口會變成溢美之言,那不是給某些人添堵嘛,咱可是忠厚本分的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