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祖國1

●錢學森說:“咱們一定要盡快回到中國去,那裏需要我。”

●1955年10月8日上午,錢學森終於踏上了羅湖橋頭,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周恩來緊緊握住錢學森的手,激動地說:“學森同誌,你回來真好啊,我們歡迎你,我們的國家太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了!”

● 回到祖國

共和國故事·赤子之心

錢學森乘船歸來

1955年10月1日的清晨,在那一望無際的太平洋海麵上,一艘巨輪正劈波斬浪地駛往香港。

在這艘輪船上,有一位40多歲的中年人,此時正邁著穩健的步伐踏上甲板。陣陣海風不時掠過他那寬大的前額,吹散了他的頭發。

他眺望著水天一色的遠方,望著一輪噴薄而出徐徐升起的海上朝陽,屈指一算,已經在海上航行15天了。

他望著朝霞映紅的遠方,那就是他魂牽夢繞的祖國,此時,他多麼希望腳下不是輪船的甲板,而是火箭的艙壁呀!

他就是聞名世界的科學家,歸心似箭的赤子錢學森先生!

他想到自己即將回到祖國,並把自己的才能貢獻給新中國,他的心裏禁不住湧起一陣澎湃的激情。

這場景,不禁使他聯想到,20年前隻身離開上海黃埔碼頭時的情形,以及在美國的場景……

錢學森早年曾就讀於北京師大附中和交通大學。1934年暑假,他從交大畢業,考取了清華大學公費留學。

在當時,這種公費留學生實際上就是指那些“庚子賠款留學生”。

在這些留學生中,為人們所熟悉的有胡適、茅以升、竺可楨、高士其、周培源、費孝通、聞一多、吳大猷、楊振寧、李政道等。

1935年,在赴美留學前,錢學森來到他的導師王士卓的辦公室,錢學森是王士卓的得意門生。

王士卓很欣賞錢學森的才華,在學習上,對錢學森關懷有加,眼看著愛徒要留美深造了,王士卓心裏雖有不舍,但他仍然為錢學森能有這樣的機會而深感高興。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拉了張椅子讓錢學森坐下,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談了起來。

王士卓告誡錢學森說:

學森啊,你要時刻牢記,無論你走到哪裏,都不要對自己的祖國說三道四。你要知道,每一個國家的人民,都把自己的祖國奉為至尊。祖國富強,人民光彩;祖國落後,我們臉麵也無光。祖國的興衰與個人的榮辱有著密切的聯係。當然,我並不是說一個人不可以對國家當局進行批評指點,我說的是另一層意思。祖國是母親,哪有兒子嫌母醜的,當然更沒有罵親娘的。在我們國家,誰要是打罵爹娘,不管他是什麼人,也不管他有多大的權力,他都會遭到輿論的譴責,他會被孤立,被恥笑,最後變成臭狗屎。這是任誰也無法改變的道德意識。而我們中華民族之所以稱得上優秀民族,這也是一個重要特征。

導師的一席話,深深地感染了錢學森,這對他以後學習和做人方麵有著很大的影響。

那幾天,錢學森的父親錢均夫也在為兒子出國的事情忙碌著。

錢均夫是一位非常有責任心的父親,在錢學森幼年的知識啟蒙裏,是父親首先向他開啟人生與智慧之窗。

錢學森後來常說:

我的父親就是我的第一任老師。

那段時間裏,錢均夫時刻不忘提醒兒子,在國外攻讀專業之餘,還要多讀一些有關中國傳統文化的書。為此,他還特意為兒子買了《老子》、《莊子》、《墨子》、《孟子》以及《論語》、《綱鑒易知錄》等一類典籍。

他告訴兒子說:

熟讀這些書籍,可以對祖國傳統的哲學思想摸到一些頭緒。

錢均夫還意味深長地說:

任何一個民族的特性和人生觀都具體體現在他的曆史中。因此,精讀史學的人往往是對祖國感情最深厚、最忠誠於祖國的人。

1935年的8月,錢學森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母親,在父親的陪伴下,來到了上海黃浦江碼頭,登上了“傑克遜總統號”美國油輪。

輪船的汽笛淒厲地長鳴了一聲,錢均夫依依不舍地走出船艙,錢學森緊隨父親走向船舷。

錢均夫兩眼含淚地望著兒子,他心想,這次離別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他故作堅強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隻見他抖動著雙手,從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急促地塞到兒子的手裏,說道:“這就是父親送給你的禮物。”

說罷,老人快步走下舷梯。

錢學森怔怔地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出口處,他這才連忙打開手中的紙條。

隻見上麵寫道:

人,生當有品:如哲、如仁、如義、如智、如忠、如悌、如教!

吾兒此次西行,非其夙誌,當青春然而歸,燦爛然而返!乃父告之。

讀罷,錢學森不禁潸然淚下,在船上,他默默地背誦著家父的臨別教誨,他在心裏默默地對父親說:

親愛的父親,您的教誨,兒子終身難忘,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您老人家盡管放心吧!

自1935年的8月,經過近20天的遠洋顛簸,錢學森終於來到了美國,進入了在工程學科方麵蜚聲學術界的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航空係攻讀碩士學位,麻省理工學院執美國科技工程教育之牛耳。麻省理工學院名師雲集,學風篤實。

早在出國前夕,錢學森就與同窗好友戴中孚約定好:掌握技術,報效祖國。可見錢學森從走出國門那時起,就是心懷祖國,是為了國富民強而非個人的前途錦繡才去求學的。

正如他自已說的:

我到美國去,心裏隻有一個目標,就是要把科學技術學到手,而且要證明我們中國人可以賽過美國人,達到科學技術的高峰。這是我的誌向,我留學的最終目的。

男子漢行事,說得出做得到。錢學森為了向世人證明一個中國青年的實力,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實現自己的理想,他以超人的毅力努力地學習著。

在麻省理工學院,他勤學精進,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他對知識的了解也在不斷深入。同時,他感到在美國這個科技發達的國家裏,要學習的東西簡直太多太多了,他虔誠的求知渴望,強烈的民族自尊心,還有那千裏之外如一葉孤舟在風雨中飄搖的故國,這些都無不在時時刻刻地鞭策著他,使他不能有絲毫懈怠之心。

在古色古香的布裏奇市,在寧靜幽雅的查爾斯河畔,錢學森從未有閑情雅致駐足欣賞身邊的景象,參觀遊覽各種曆史古跡。

他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時間去學習。當然,這樣的犧牲,一定會得到回報的,他在那裏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碩士學位。

在麻省理工學院,錢學森的努力學習,以及通過學習所掌握的知識,不僅為他取得了學位,還為他日後成為世界級科學大師奠定了深厚的基礎。

但是,事情並不都是一帆風順的,學工程要到工廠去實踐,可當時美國航空工廠歧視中國人,因此,一年後他開始轉向航空工程理論,即應用力學的學習。

1936年10月他轉學到加州理工學院。錢學森是慕名而來的。因為,坐落在洛杉磯市郊帕薩迪納的加州理工學院航空係,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空氣動力學教授馮·卡門。

可後來的事,錢學森自己可能都沒想到,自己能成為馮·卡門教授的學生,並且成為其中的佼佼者,提升成了他的最得力助手。

馮·卡門是匈牙利籍猶太人,畢業於布達佩斯皇家工業大學,1934年移居美國,在加州理工學院主持組建了世界上第一航空係。

他是一個坦誠直率、性格開朗而又十分謙遜的長者,也是美國航天科學的創始者之一。

20世紀30年代初,航空科學還處於繈褓之中。馮·卡門當時是這一領域的頂尖人物,後來被譽為“超音速飛行之父”。1970年,月亮上的某一隕石坑被冠以他的名字。

慕名而來的錢學森站到了馮·卡門麵前,謙恭地自我介紹:“您好,尊敬的先生,我是從麻省理工學院來的。我想由航空工程轉學航空理論,也就是力學,您能告訴我,我做這樣的選擇合適嗎?”

馮·卡門聽完了這個年輕人的訴說,禁不住露出了讚許的目光。在他看來,一個從事技術工程的年輕學者不滿足已有的專業知識,感悟到理論的重要性,這是一種遠大誌向的表現啊。

馮·卡門抬頭仔細打量著這位儀表莊重、個子不高的年輕人,為了了解他的專業功底,他提出幾個問題讓錢學森回答,錢學森稍加思索便異常準確地回答了他的所有提問。

馮·卡門暗自讚許:這個中國人真是不簡單啊,他不僅思維敏捷,而且頭腦異常聰慧。於是,他很高興地收下了這位學生。

錢學森成為卡門領導的古根罕姆航空實驗室的一名研究生。這個實驗室後來成為美國火箭技術的搖籃,錢學森就是在這裏,進行火箭技術研究最早的3名成員之一。

學習和研究工作是非常緊張的,錢學森每天工作10多個小時,其中,一半時間用來看書,一半時間用來討論,晚上繼續苦戰。

3年後,他以優異成績獲博士學位並留校任教,成為馮·卡門的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