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三叔?”
木海眯著眼,肅殺而冷漠的神情似看得不是自己的侄兒,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冷然道:“鄙人可擔不起你的大伯。”
木晴呼出一口濁氣,歎道:“何苦呢?大伯三叔。難道就一點不顧念親情。”
“何苦?”木江瞪了他一眼,惡聲道:“事到如今,你才想求饒。晚了,你廢青兒的時候,殺東兒的時候,怎麼不顧念,他們好歹可是你的兄弟。養不熟的狐妖雜種。”
木青,木東,兩人都是三叔木江的兒子。卻是一個被木晴廢了經脈成了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照看的廢人,一個甚至被他直接弄死了。這一份白頭人送黑頭人的仇恨,傾盡五湖四海也是洗不清的。
更何況,木晴是個狐妖的孩子。向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哪怕隻有一半的血緣,某些時候都可以作為攻忓的緣由。
木晴臉色一白,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三叔說我,身為晚輩,我不辯駁。可我母親生我養我,缺容不得外人半分玷汙。”
那眼神裏露出狼崽子般危險光芒道:“木青目無尊長,三番四次出言侮辱我母親,我已經再三讓他,得來什麼?你們這些做長輩的不僅袖手旁觀,甚至還推波助瀾,他變本加厲。莫非以為我木晴就是泥胎木槊的?
廢他經脈已經是手下留情,至於木東,若不是顧及他也姓木,我不會讓他死。”
這話說的冷冰冰的,不讓他死,並不是什麼好詞。有些手段比死還恐怖,有時候求死不能,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好惡毒的小孽種。不過那狐妖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你還妄想凝魂聚魄,簡直可笑。今日就別怪我大義滅親,將你筋骨寸寸撕裂。”木江咬牙切齒。
他麵相本就有些凶惡,如今擰起眉來更是猙獰了幾許。
木晴又看向不發一言的木海。
木海臉色陰沉,微眯著眼睛,語氣森然:“你惹出的禍事太大了。時至今日,二叔的道傷依舊反反複複,我木家的宗祠至今不曾修葺完整。你知道為何嗎?這是告誡我們,你,一日不除。木家便一天不能在外麵抬起頭來。”
“可笑的借口。”木晴笑著搖頭,看向渡苦和尚:“我確也沒有想到,堂堂袈裟山,出家之人,竟也涉足塵世大家的勾心鬥角當中。渡苦大師。”
“阿彌陀佛。”渡苦悲苦神色更濃,苦笑道:“若不是木施主步步緊逼,貧僧實在也不想行此下策。罪過,罪過。”
清冷的月光透過斑駁的樹葉點點灑落,樹影錯落,像是一片片魚鱗,夜梟在深林中咕咕孤獨鳴叫,清風徐來,拂動六人衣袖,一切如此和諧,卻暗藏殺機。
“那毛閣主又是為何?恕我愚鈍,似乎在下並沒有與烽火閣有過罅隙。”
毛閣主卻是一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溫和的臉色,徐徐的笑意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商賈。
毛遠意連連擺手,笑嗬嗬道:“不,不。鄙人和公子確實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此番前來隻是適逢其會,做個見證。嗬嗬,做個見證。”
“這個老狐狸。”
木海木江兩人心中暗罵,這老狐狸分明收了他們大禮,木龍商會一成的讓利。說著卻好像自己隻是偶爾出現在此處一般。這老狐狸,好在也無需他搏命。這局麵,幾乎是必死之局,兩人也不太在意。
要知道若是木晴呆在乾州內,他們確真的拿他一點辦法沒有。不過此時,小廝刀衍被拖延住,木晴身邊就剩一劍,隻要毛遠意纏住他,渡苦多半不肯沾染因果,不會出手。但他兩人隨便一個,也足以拿下一個病弱公子。
“嗬嗬。”木晴抓住那精致的千裏貝,忽地皺了皺眉頭。
木江哼哼冷笑道:“別白費心機了。你的塗山士救不了你。乖乖受死吧。”
木晴想了想,冷道:“四象大封陣。木家好大的手筆。”
四象大封陣,可以說是木家護院大陣,阻絕神通外露,可暫時將此地獨立於天地之外,雖與傳說中兩界分離陣差了不可以道計,但就現今而言也是不得了的大陣。不過這陣法還是有些不足,顯然隻調出來了木家大陣中一部分,但阻絕消息卻也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