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木行百無聊賴的坐在自家書店的門口,望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的斜對麵有無數男男女女進進出出,十分熱鬧。那是一個尋歡作樂的去處,但是車木行卻毫無興趣,可能在他的生命中也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喜歡的,除了閑暇時看看書,可能也沒有什麼事情是他能做的。
他自小便患有哮喘,不能劇烈運動太長時間。這點是遺傳他的父親。他的父親車子讓是遠近聞名的大儒,也曾考取過功名,中過舉,隻不過那也都是前朝的事情了。如今家道中落,父子倆也就靠著開書店營生了。
但是如今的世道,還有幾個人願意看那些死氣沉沉的紙張。父子倆也僅僅隻能勉強糊口。
車木行的年齡也已經23歲了,弱冠的年紀都已經過去了三年,卻仍是孑然一身,原因無非就是家境貧寒,身患哮喘。不過車子讓也並沒有催促過兒子,而車木行也樂得清閑。
此時正是六月與七月相交之時,天氣悶熱。傍晚時分稍微轉涼,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
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叫,車木行抬眼望去,隻見一個身高兩米的大漢,手提著一個年紀隻有十四五歲的孩子,邊走邊對著跟在他身後的婦人說:“你叫什麼,再叫老子宰了你!”
那聲尖叫正是婦人發出,被大漢提著的那個少年是他的兒子。
可是為什麼這大漢要提著這個少年?
隻聽那婦人道:“求求大爺放過我家兒子吧,他身子虛的很,是沒有辦法入大王的法眼。”
那大漢道:“你懂什麼,老爺吩咐我,就是要抓這樣的進獻給大王。”
車木行歎了口氣,道:“這年頭是個蠻人便能稱王啦!哎,可悲可歎啊。”
原來十五年前,北方異族大舉入侵中原,中原王朝雖然已經腐朽不堪,但畢竟是同族所建,且已立千年,早已深入人心。且異族蠻橫殘暴,入侵一地如遇抵抗,全城屠殺不留活口。
中原王朝承平已久,自然是不堪一擊,過了不久便被推翻,皇室成員一個不留全被殺光。
這等暴行自然不能為世人所忍,於是各路仁人誌士,紛紛舉旗自立,意欲重興前朝。
各地反抗之人,雖然人數眾多,但無奈實力不濟,如今隻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中原各地。
車子讓前幾年也終於心灰意冷,歸隱於此,不問世事。
這大漢是約雪山莊的家奴。
約雪山莊位於城外不遠處的一座高山上,十年前約雪莊主狄易綱,靠著出賣同胞,巴結蠻族成的家業,如今橫行鄉裏,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
三日後是蠻族赤日大王的生日,這赤日大王本是蠻族軍中一千戶,五年前被派遣到大嵩衛任官長,車子讓歸隱之地是大嵩衛下轄的一個鎮,名叫“雙陽”。
蠻族人好稱王,官職不論大小皆可自稱,所以剛才車木行才有此感歎。
當時鄉間流行著一首歌謠,也是諷刺此事。
“發兒散,臉兒長蠻橫無理是赤王心兒狠,嘴兒饞愛食人肉活不長小小官,敢稱王青天白日終要亡。”
車木行的這句感歎,似是被那大漢聽到,那大漢走前幾步,婦人緊緊抓著少年的衣角也跟著走了過來。
大漢罵道:“臭小子,你說什麼!”
站在車木行身邊的人低語道:“你不想活了,偏偏去招惹約雪莊的人。”
車木行笑道:“這位大爺,拿了人家的兒子,我實在看不慣,無奈小子身單力薄,打不過你,也隻能發幾句牢騷,還望大爺海涵。”
大漢道:“哼!臭小子勸你少管閑事,惹惱了我,卻把你腦袋打爛,也不是難事。”
車木行拱了拱手道;“莫說是我一個腦袋,就是十個八個腦袋,也經不起大爺的打。”
大漢冷笑了幾聲,並不說話。
車木行又道:“卻不知大爺抓這少年,作何用途?”
大漢道:“過幾天就是赤日大王生日,莊主命我抓幾個白白淨淨的小少年獻禮,怎地?”
車木行道:“卻不知這赤日大王是何身份?”
大漢罵道:“你這小子看書看傻了吧,赤日大王乃本衛官長,這你都不知?”
車木行道:“既然稱王不是皇親也是國戚,卻不知這赤日大王乃當今大汗何人?”
大漢道:“我怎麼知道!無事便早早滾回家去。”
車木行道:“隻是好奇,卻不知這赤日大王要白白淨淨的少年作何用途?”
車木行說到這裏,隻聽那婦人哀嚎一聲,道;“這蠻漢要抓我家兒子,給那赤日大王去吃,可憐我早年喪夫,辛辛苦苦的將他撫養至今,如今卻要給他們抓去吃了,可還有王法啊。”說完便哭了起來。
大漢飛起一腳將那婦人踢飛,被他提著的少年見他傷害自己母親,一邊大罵,一邊狠狠的朝著大漢的胳膊咬了一口。
那大漢被咬的吃痛,一拳打在少年頭上,少年頓時頭流鮮血,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