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籠上升,
比電梯還快、還穩,
謝謝你,絞車工!
排隊交燈,
從柳條帽摘下一顆星,
好電工,發光的人!
踏進浴池,
天哪!
熱汽鑽進所有的毛孔,
幾乎融化了全身;
走出門,渾身都輕,
發燒的臉膛啊,
迎著小風。
工會主席興衝衝,
手拿一張捷報那麼紅,
知道麼?
那上麵有我們班的姓名;
火車頭呼呼喘氣,
它被這山樣的煤堆嚇壞;
吐煤鬥
傾下了黑色的瀑布,
我認得,這就是
我們工作麵挖出的煤!
要不,那飛濺的煤塊啊,
怎像黑玉亮晶晶?
大門上又是小劉警衛,
小家夥,見我就笑,
捅他一拳,往飛鴿車上一跳,
我那飛轉的輻條上啊,
月光四濺!
清脆的車鈴,
活像小虎憨笑;
我吸一口潮濕的空氣,
噢,快下雪啦,
明年的麥子錯不了。
山上的窯洞都大睜著眼,
我的窗戶啊,那麼明亮,調皮,
就像我大虎的眼睛。
這小子,保險正抱著《黃繼光》,
看得起勁;
俺娘是不是又坐在藤椅上
納著鞋底?
她總說:“穿上這雙踢死牛,管保你走得又快又穩!”
對,是得把步子放快,放狠!
一鼓勁,我衝上大橋,
聽汽笛高吼,
一條白龍
飛過我的頭頂。
爐火旁,司機的臉啊多紅,
我問他得了啥喜,
隻聽他汽笛大吼一聲,
“煤——煤!”
嗬,
好大的嗓門兒,
管保啊,
響徹了北京!
1958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