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掩護過你的老媽媽,
如何從千裏迢迢的山腳下,
越過入雲的太行,
被你的情思引來!
我知道,
寶成路鏗鏘的車輪下,
正飛濺著你新詩的韻律、節奏!
我知道,
從瑪納斯剛綻開的棉桃裏,
如何飛出你的想象!
我知道,
那冷湖的油井,
如何衝開你靈感的閘門!
啊,戰友,
我看見啊,
你們牽來詩的戰馬,
抓住鬃毛,一躍而上!
你們高舉武器,
伴著以心血塑造的英雄人物,
組成一個個戰鬥連隊;
旗舞碧空,蹄聲隆隆,
向社會主義文學戰線湧來!
這裏有
你到過編輯部麼?
去,把門輕輕推開
站在那裏聽:
稿紙,簌簌地翻著,
筆尖,刷刷地響,
鍾擺,滴答滴答,
編輯部啊,多麼靜!
啊,親愛的朋友!
不要被錯覺欺弄,
這裏啊,正演奏著一首
戰鬥交響樂!
這裏有:
戈壁的風暴,
東海的巨浪,
無聲的春雨,
夜的腳步。
這裏有:
英雄的誓言,
嬰兒的憨笑,
少女的放歌,
戰士的仇恨。
在這裏,我聽見:
陝北腳戶坐在拖拉機上,
唱起紅遍山河的信天遊!
我聽見:
嘉陵江上那打著白布纏腿的纖夫,
向穿過峽穀的火車,
昂首唱起剛毅的號子!
我聽見:
在茫茫戈壁上,
手按駝峰浮遊而來的女子勘探隊,
一聲聲豪放的歌啊和著駝鈴!
帕米爾雪峰上的哨兵啊!
我的手指從稿紙上,
摸到了你刻滿霜花的鋼槍!
你那劈啪作響的金亮篝火啊,
直烤得我臉兒發燙!
走向柴達木的年輕人啊,
在這頁稿紙上,
每一行都閃著你麵迎風暴前進的身影!
每一格都印下你深深的腳印!
在草原上迷路的勘探隊員啊,
沉著些,我的親人!
以你工人階級的毅力
為作品創造個震撼人心的尾聲!
深夜沉思的市委書記啊!
我看見你煙頭微微的紅光,
我聽見你來回踱著的腳步聲。
這一聲聲的腳步啊,就像你:
又走進決戰前的戰壕,
巡視著自己的戰士;
又登上高聳的山尖,
選擇那攻擊地形;
又突入衝鋒出發地,
從硝煙裏辨別隱蔽的敵人!
啊,書記同誌!
你對我有什麼命令?
我,一個普通的文學戰士,
隨時都準備為黨出動!
我,一個編輯
在桌上拿起了粗大紅筆。
紅紅的筆杆,
像燙熱的槍筒!
尖尖的筆頭,
就是顆要出膛的子彈!
1957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