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農業戰線行動4

農資戰線開展艱苦創業

20世紀50年代末的一個夏天,一向冷清、偏僻的陝西省大荔縣卿進村,突然熱鬧起來。

全省300多名農村代表來到這裏,向在艱苦的條件下土法上馬辦化工廠的當地青年農民何文義學習先進經驗。

幾年前,這個連一個化學符號都認不得的小夥子,在全國增產節約、豐產節約運動的推動下,刻苦鑽研科學知識,全力攻克科學堡壘,製造和發明了各種化肥、菌肥、農藥及其他化學工藝品117種,為農村的豐產節約運動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他所領導的這個鄉村工廠,現在已經能夠生產硝酸鉀、氨水、植物生長刺激素、硫銨、土尿素、固氮菌、磷細菌、鉀細菌、金黴素、地黴素以及土賽力散、苯硫二劑、牛癬藥水、百日咳藥粉等等產品。

當地的農民親切地稱何文義辦的廠是“萬全化工廠”,就是農村生產需要什麼,他們就能供應什麼的工廠。

他們堅持為農業服務的方針,幾年來;製出各種化肥、菌肥190萬斤,農藥6萬斤,還有其他多種產品。

當地的農民說,這裏每一棵迎風搖擺的麥穗,每一朵含笑綻開的棉花,都曾經從這個小小的化工廠裏取得過營養呢!

雖然他們取得了這樣大的成績,但是,代表們走遍他們的車間卻發現,在這裏,能夠稱得上“現代”設備的,隻有幾支溫度表,一個新添的高壓滅菌器和一副土壤速測箱。

而那些蒸饃用的籠,盛水的缸,煮飯的鍋和各處搜集來的玻璃瓶子,則是他們的主要生產工具。

參觀完這個工廠,代表們都發出了由衷的讚歎:“真了不起!”

在這樣一個地方,完成了這樣大的業績,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代表們不知道,他們在剛剛開始的時候,條件比現在還要艱苦。

當時,何文義和本村的何有生,何家則在戲樓底下搭起鐵鍋,就開始動手熬製顆粒肥料和土尿素。

其中的一個小夥子何家則剛幹兩天,就打了退堂鼓。他說,他胃口不好,聞到臭氣就反胃。

本來也是,在這樣大一個大空場子上,附近連棵樹也沒有,三伏天的太陽當頭曬著,拌大糞的氣味、蒸骨頭的氣味、熬尿的氣味熏的人頭昏腦脹。

何文義稅:“行,你的胃不好,你去篩土好啦。”何家則念過幾天初中,覺得自己有點文化,一麵搖篩子一麵歎氣:“這會有什麼前途呢!”

何文義卻揀著最苦、最髒的事情自己做。每天清早挨家挨戶去倒尿盆、掏茅廁,像找金子似的四處搜尋死貓爛鼠和各種骨頭。

當他挑著糞擔從村中走過時,有些婦女老遠就捂住鼻子,喊叫:“文義,你算把咱一村都臭完了!”

文義卻笑嘻嘻的說:“這怕什麼?沒有臭的能吃上香的嗎?”

回到家裏,老婆也嫌他髒,不讓他進房子,不跟他一桌吃飯,不給他洗衣服,說:“你看你,當團支書的就弄這些事呀?”

“這是上級交給的光榮任務!”

“光榮?衣服沒人給你洗!”

“沒人洗我自己洗,那有破不開的芝麻稈。”文義笑了笑,拿起那沾滿了汙漬的汗衫,跨出門,挑上糞擔子走了。

不久,又發生了第二次爭吵。

那時廠裏已驟增加到18個人,鄉黨委要求他們突擊趕製30萬斤土化肥,以便給秋田追肥。

這時恰好遇到省裏幾家工廠來招考徒工,熬肥鍋旁邊起了波動;何家則等人撇下這“沒有前途”的地方去考大工廠了。

何文義急得火油煎心,老婆卻勸他:“文義,你看人家都去考大工廠了,你怎麼這樣傻?你又是團員,政治條件又好,要想想自己的前途呀!”

何文義說:“我的前途就在這裏!”

老婆生氣地說:“放著大工廠不進,成天擔大糞,這就是你的前途?”

何文義也生了氣,手指門外,斬釘截鐵的喊道:“我要把這廠辦到底,這個任務完不成,我那裏也不去!”

後來,村支部書記幫助做工作,才平息了這一場風波。廠子最終還是辦起來了。小夥子們日夜輪班的幹了起來,煙筒滾滾不停的冒著濃煙,產品像一座座小山似地堆到場子上。

“骨頭不夠用了!”30萬斤土化肥要3萬斤骨頭,那裏能找到這麼多呢?派出去的人,走遍了附近村莊,搜遍了深溝陡坡,帶回來的骨頭一天比一天少了。

有一天,何文義從鄉上開會回來,看到溝邊放著一隻筐,搭著半截繩子,往前一看,“可不得了!”徐根茂吊在半崖上不知在做什麼。

“根茂,你不要命啦?這三四丈的高崖是開玩笑的嗎?”何文義著急的喊。

可是,徐根茂卻高興的喊道:“你看這是什麼?”原來他兩隻手一邊舉著一塊牛腿骨。

何文義眼裏射出驚喜的光芒:“骨頭?還有沒有?”

“多哩,就在這半崖上,裏麵還有呢!”

何文義顧不得再問,立刻把繩子拴到自己腰上,說:“根茂,你拉住,慢慢往下放!”

徐根茂說:“不行,你不是說危險嗎?”

“不要多說了,把繩拽牢了。”

何文義拿著钁頭溜到半崖,在崖上掏了個立腳的地方,仔細一看,果然土裏埋的骨頭很多,他忘掉了危險,高興的大喊:“根茂,快回去叫人,可發現了寶庫了!”

光這一個窖,他們就刨出6000來斤牛、馬骨頭。

何文義想:“村裏是不是還有這樣的地方呢?”

他回到村裏向老年人請教。

一個姓雷的老人說:“光緒年間鬧牛瘟,村裏的一口廢井裏麵扔進去不少死牛!”

這夥青年人,又找到那口淹沒已久的土井,開始挖了起來。

刨下去一丈多深,忽然有一股臭氣衝上來,再往下刨,氣味越來越濃了,油燈放下去就滅,人也在裏麵也支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