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宋媽捕捉到這個詞語,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然後她故意做出驚訝的表情,“怎麼會失憶呢?你有沒有撞到腦袋什麼的?要不要到醫院去看看?”
“不用了。”宋渺心裏覺得怪怪的,又想起家裏經濟拮據,便把這件事放下,“記不得就算了,反正都是沒感情的婚姻,而且沒扯結婚證,誰知道後麵會怎麼樣呢。”
說著,宋渺將手上的信封打開,從裏麵掏出一張信紙來,信紙很薄,顏色有些泛黃,不太像一般的紙張,她展開一看,是用黑色鋼筆寫的。
說真的,她爸的字非常好看。
信紙上隻有寥寥兩三百字,看起來像是規定的遺書格式,前麵很長一段都接近廢話,宋渺卻一字不落地都看完了,隻有最後兩句——家中有高齡母親及一妻兩子一女,請組織上給予幫助,女兒宋渺已成年,望藺兄弟不棄代為照顧,兄昌文感激不盡。
這封遺書,真的是言簡意賅,連專門為家人留一句都沒有,宋渺不禁懷疑,這還是不是她親生爸爸啊?
什麼叫代為照顧,就是讓她嫁給藺濤麼?這就是她爸爸給她挑的丈夫?
宋渺來回將幾百字看了好幾遍,這像極了文言文的遺書,真是他那五大三粗的老爹寫的?她心裏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可事實又讓她不得不承認。
她隻覺得心裏有口氣一直堵著,堵得她雙眼腫脹,鼻頭發酸,忽然一滴類似水的透明液體落了下來,暈染了墨跡。
宋媽方芳將女兒摟進懷裏,輕輕安慰著她,“有藺濤在,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太過莫名其妙,可宋渺沒心思細想,她在生她養她的母親懷裏壓抑地流了一會兒眼淚,最後雙手一抹,深呼吸一口氣,便當什麼事情都過去了。
“那我們家的債?”
這是重點,她之所以輟學回家,就是因為這個夏天發生了一些讓她幾乎終生難忘的事情,她本來有一個哥哥叫宋遊的。
可就是因為這個哥哥,讓他們家幾乎家破人亡,十六歲便進了監獄,欠下了無數債款讓家人背負,自己卻從來不管不顧。而他到了監獄裏還不安分,導致追債的拿著砍刀上門,奶奶病發住院,她放棄高考到醫院照顧奶奶,又把在外打工的宋媽叫回了家。
一切如同噩夢一般,而她的記憶,似乎在奶奶住院後就逐漸模糊,至於她是怎麼出院的,媽媽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些居然一概記不清了。好像有人這樣告訴過她,但細節什麼的一無所知,以至於完全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麼跟藺濤結婚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家裏唯一的成年男人不在了,他們家的外債該怎麼還?
“藺濤出錢還了。”宋媽輕描淡寫就把事情說了。
宋渺愣了半晌,“他怎麼還的?”
“他有一筆退伍費,全拿了出來幫咱們家還債,所以你以後對人家藺濤好一點,別動不動給人擺臉色,你的臉色隻有你媽才不會在意,換了別人看會不會找打挨罵!”
“可是……我爸爸難道就沒有……退伍費或者撫恤金……嗎?”宋渺覺得這事隱隱透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