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說:“要不是四爺,你這臭丫頭早就被丟在林子裏喂黑猴子了!”
宋渺一愣,連忙感謝,“謝謝你四爺。”
四爺擺擺手,笑道:“多大不了的事啊,我既然帶你來了,就一定要把你帶出去,說話不能言而無信不是?”
宋渺笑了笑,心裏對四爺多了一分感激之情,也許四爺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壞。
至少在自己成為拖累的時候,並沒有把自己丟下。
黑眼回頭就去找了老呂頭,他覺得老呂頭專門來找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想跟他說,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吞吞吐吐的,如果這件事威脅到所有人的安全,那麼他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老呂頭,咱們繼續聊聊。”黑眼把人從人群的角落裏拉出來,走到一個僻靜的拐角處,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他問,“你脖子上那是怎麼回事?”
老呂頭的目光有些躲閃,“可能是長了兩個膿瘡,不礙事的。”
“是嗎?”黑眼沒想到老呂頭突然變卦了,他幽深的目光死死盯著老呂頭的臉。
老呂頭承受不住這樣的視線,央求道,“眼哥,你別問了。”
“僅僅是兩個膿瘡,你會來找我?還是你覺得我好忽悠,連膿瘡長什麼樣都看不出來?”
老呂頭被質問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麼,卻被黑眼的一個眼神製住了。
他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黑眼:“這次的墓事關重大,老呂頭有什麼就說什麼,要是隱瞞事實被四爺知道了,你應該曉得後果。我現在能幫你的,當然會盡力而為,你年紀也大了,難道不想幹完這一票就回家頤養天年?出生入死了半輩子,好歹留些好日子給自己享受享受才是,你說對嗎?”
老呂頭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渾濁而布滿皺紋的眼睛深深地望著黑眼,那眼神仿佛充滿了期待,又仿佛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
黑眼還想再威逼利誘添一把火,老呂頭已經抖動著喉結顫顫巍巍地開口了。
他說:“眼哥,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黑猴子如果是人的話,為什麼能夠在這山裏生存這麼長時間?它們難道不會死嗎?”
黑眼若有所思,老呂頭又說:“你說過,越早失蹤在龍脊山的人也就會越像猴子,可是你想過沒有,一個人要退化成猴子,得經過多麼漫長的時間?或者這龍脊山有什麼特殊法門,但被你那刀砍了腦袋還能活著行動自如的東西,你難道一點疑問都沒有嗎?”
疑問自然是有的。
黑眼靜靜地看著老呂頭,從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那是一種火焰,對於生命執著的火焰。
然後他慢慢開口:“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黑猴子可能預示著長生的秘密?”
老呂頭古怪地笑了笑,從兜裏搓出一拇指旱煙絲,慢條斯理地塞到煙鍋裏,卻沒有點。
他的目光落在那幹黃色的煙絲上,像是自言自語地反問了一句:“誰不想活得更久一點呢?”
語氣如同歎息般輕巧,卻重重地落到了黑眼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