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說的曆史演變(3 / 3)

宋元話本小說以愛情、公案類的作品最多,現存的作品大都收錄在《京本通俗小說》和《清平山堂話本》中。愛情作品以《碾玉觀音》、《鬧樊樓多情周勝仙》較為著名;公案類則以《錯斬崔寧》、《宋四公大鬧禁魂張》較出色。

以上所提到的話本小說到明代依然很受歡迎。明代都市經濟發達,反映市民生活為主的白話短篇小說也同樣蓬勃發展。明代的文人對宋元話本加以收集、編輯、潤色、模仿,形成了“擬話本”。擬話本的內容以市民生活為主,用語通俗,人物形象生動,所謂“話須通俗方傳遠,語必關風始動人”。其中以馮夢龍的《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以及淩濛初的《初刻拍案驚奇》和《二刻拍案驚奇》成就最高,後世稱為“三言二拍”,代表了中國古典白話短篇小說的最高成就。

4.明清章回

明清時期是小說的繁盛期。除了之前所說的白話短篇外,元末明初又有長篇巨製的出現,文體依然是白話,但體製宏大,氣勢不凡。曆史小說《三國演義》、俠義小說《水滸傳》、神魔小說《西遊記》、世情小說《金瓶梅》並稱“四大奇書”,為人們廣泛喜愛。一部又一部巨著的接踵出現,使中國古典小說產生前所未有的變化。至此,小說由短篇過渡為長篇,由短語、小道發展成為巨幅的長卷。小說發展至長篇章回,時空開闊,人物眾多,情節繁複,是中國小說史上的一次重大變更。

長篇小說篇幅漫長,動輒數以十萬以至百萬字,難以一次讀遍,所以依情節分為大致長短相同的一段,也就分章分回,所以這種小說又叫“章回小說”。“章回小說”每一回都有回目,而且在故事的緊要關頭多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打住,這明顯是受到“說話”中長篇“講史”的影響。“講史”的內容主要是講說古代的戰爭興廢,因為篇幅較長,不能一次說完,要連續講說多回,漸漸形成章回。關於章回小說,本書第五章曆史演義部分還會有所補充。

章回小說的成書有幾種不同的方式。一種是“滾雪球式”。即有一個故事的底子,曆朝曆代都有所增添,在演進的過程中如雪球般越滾越大,情節豐富了,思想豐富了,不過框架大致不變。如《三國演義》、《封神演義》、《東周列國誌》等。另外,還有一種是“聚合”方式。即由若幹存在著某種聯係但獨立的故事合並而成。如南宋“說話”中已有《青麵獸》、《花和尚》、《武行者》的名目,不過還隻是獨立的故事,到後來才拚合成《水滸傳》。《西遊記》也是同類的例子。

四大奇書中最晚出現的《金瓶梅》是中國古典長篇小說的一個重要裏程碑,它標誌著長篇小說由累積到獨創的過程。《金瓶梅》故事由《水滸傳》中武鬆殺嫂一段衍生出來,加入西門慶及其妻妾的生活瑣事,這全是作者蘭陵笑笑生獨創出來的。後來清代吳敬梓的《儒林外史》也是如此。至於中國古典小說的扛鼎之作《紅樓夢》,也是由曹雪芹在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十年辛苦創作而成,是作者的心血結晶。

章回小說是明清小說的主流,但此時小說繁盛發展,除白話小說外,文言短篇小說也綻放異彩,這裏指的是蒲鬆齡的《聊齋誌異》。《聊齋誌異》吸收誌怪和傳奇的藝術成就,發展出自己的風格,以花妖狐魅為主要描寫對象,但“多具人情”(魯迅),是文言短篇小說在唐傳奇之後的又一高峰。

王國維說:

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學;楚之騷,漢之賦,六代之駢語,唐之詩,宋之詞,元之曲,皆所謂一代之文學,而後世莫能繼焉者也。(《宋元戲曲史·序》)

明清時期的小說無論在數量、形式、藝術成就、影響力等各方麵都非常可觀,淩駕於同代的詩文詞曲,後世也難望其項背,稱為明清的“一代文學”,可說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