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下定決心,也不代表這個實驗一定能暢通無阻的進行……
比如此刻,我看著前麵兩步遠的旬景州,他仍然是一副月朗風清的樣子,可我不知道為什麼,沒由來的,生出來幾分心虛的感覺。
他走到石棺邊,彎下腰,伸出修長的手指,虛虛的碰了碰謝曼如的臉頰,然後問我,“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我指了指實驗室裏的器材,還有那顆浸泡在福爾馬林液體中的鮮活的心髒,“如你所見啊。”
他見我漫不經心的態度,似乎有些生氣了,三兩步走到我麵前來,語氣不大好,“你知不知道,謝曼如是——”
“我知道她是死人。”理所當然的,我以為他想說這個,於是接下了話,“但是如果這個實驗能成功,以後能在醫學上,救下更多的人啊。”
至於這項技術反人類的深層意義,我不願意去想,那是更高階級的事情,我能付出的,隻有我的專業知識。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長得和你這麼相似,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旬景州問我。
“……”
我不知道。
就生物學上而言,世界上有兩個外貌上完全相似的人,不是沒可能的,隻是這概率太渺茫,又是跨時空、死後屍體不腐,怎麼想,怎麼都不對勁兒。
他見我沉默,稍稍鬆了一口氣,語氣溫和下來,循循善誘般的說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就這麼複活她呢?聽我的,就算你想做這個實驗,也換一個試驗品好不好?”
我搖搖頭。
因為目前已經采集到的數據證明,隻有謝曼如的身體和這個心髒是完全匹配的,換成別的試驗品,我沒有半分成功的信心。
那次,我和旬景州又不歡而散,不過還好,他一向是個翩翩君子,不會談不攏就動手什麼的,也沒有直接毀掉我的實驗室。
要是換成個暴脾氣的,甚至是夏桀那樣的,我就直接實驗室都不保了,哪兒還有資格站在這裏跟他討價還價啊。
想到這裏,我又有些難過。
除了初見時的恐懼,後來的許多事,旬景州確實是沒有傷害過我的,隻是我們到底人鬼殊途,我也做不到和他交心。
實驗在進行著,劇組的拍攝也沒停下。
事實上,到了現在,我已經很迷了,不知道導演非要力排眾議、甚至不顧網上的評論,一定要繼續拍攝的目的是什麼。
收視率?
按照現在還沒開播,就已經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的火熱程度來看,火是肯定會大火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種火……
說不定開播以後,我們整個劇組,連祖宗三代都要被扒皮貼扒出來了,說我們想圈錢想瘋了。
我一想到那場景,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一旁的譚雅看見了,擔憂的問我是不是冷,還是擔心下麵要拍攝的劇情,“我會在一旁看著的……”
“沒事的。”
我摸摸頭上的星月法杖,現在穿著旗袍,梳著民國的發型,戴上這個法杖,倒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而劇組的造型師隻以為我是自己帶的飾品,隨口問了一句,就沒管我了。
我想起之前旬景州讓我不要繼續做實驗的場景,沒想到最後,我還是要靠他給我的東西,來獲得安全感。
好在……這一次的拍攝,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和失手,這讓我和譚雅,還有整個劇組的人,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