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風詞苑(2 / 2)

我始終相信,柳三變,是一個浪子.在他的世界,浮名功利,都不及佳人回眸,春風暗度.不過,這畢竟是無奈後的選擇.出身清嘉的三變,何曾想過,有一天,他的名字是在秦樓楚榭間被人傳誦:有一天,他的身影是在胭脂風塵裏穿梭?

他,終於,離朝堂越來越遠.那個曾經夢想的地方,卻還不曾涉足,已將他距於千裏之外了.仕人鄙棄的眼神,冷漠的言語,一句"且去填詞",便再沒退路.

他最終放棄了掙紮,他選擇了沉淪.不須任何人的理解,他就是他,柳三變.沒有官利,仍可以笑傲江湖,做他的白衣卿相.

一壺酒,一個身影,就能描繪出世間最旖旎的姿容.上天賦予三變的才能,他遊戲人間.

很多年後,這個孤獨的人卻始終未能找到他的知音.

可笑紛紛縉紳輩,憐才不及眾紅裙.

秋風起,江畔,誰的青絲婉轉如斯,誰的身影這般落寞?

他的淚,很淺,很淡,沒有人,察覺…

詩風詞苑(三)

妾薄命

--李白

漢帝重阿嬌,貯之黃金屋。

咳唾落九天,隨風生珠玉。

寵極愛還歇,妒深情卻疏。

長門一步地,不肯暫回車。

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

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李太白的薄命之辭,本是嗟歎武帝廢後阿嬌.而我為其黯然神傷間,想起的卻是另一個女子.輕羅丹綺,雲髻高鎖,眉若清煙,眼似秋波,回眸間,氤氳著淡淡的憂傷.

這個女子,她叫,衛子夫.

子夫,以子為夫,山高水長尤憶君.隻是,身處政治的旋渦,不由己的哀傷,卻無從付說.從翩然而舞,生如浮萍的歌女到母儀天下,且富且貴的皇後,衛子夫的一生是一場傳奇的劇幕.然而,走過半生浮華的她,暮年孤寂,麵對一場父子相殘的悲劇,卻隻能,一尺白綾.

曾經,紅顏一笑,勝卻人間無數.

曾經,清歌曼舞,博來喝彩聲聲.

而今,蒼顏白鬢,獨守宮門欲穿.

而今,素縞白緞,香魂遙付清塵.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陳阿嬌豔若牡丹的容顏,最終卻凋零在長門深苑,五十瑤琴,獨抒斷草之恨.

曆史有時會有驚人的相連.西漢以後的數百年,在盛世的浮靡下,寬容大度的貴人徐惠,曾和人,如是說過,而那個人最終成為了曆史上的一道奇跡--武則天.

子夫,雖出生貧寒,但卻為人寬厚,素有好名.

隻是,宮門深似海.你站在這頭,他立於那邊,你的眼裏是他,他的眼裏卻未必是你.

未央宮的火燭從不曾熄滅,照亮的卻是誰的紅妝?

阿嬌,子夫,亦或是鉤弋,都不過是一道過往的風景.

這些在政治下呼吸的女子,鎖在圍城裏,也許,從未有過真正的幸福.

妾之薄命,往來,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