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綱+第一章 迷夢1(3 / 3)

段落賊頭賊腦地向門外張望,似是極為不安。看他似乎並無意傷害自己,不過就是想弄點銀子當賭本,颯雪忍不住道:“放心吧,我的房間在靜心庵最僻靜的地方,師姐妹和師太們的禪房離這裏很遠,此時決計不會有人來。否則你以為你剛剛撞樹那麼大的響動怎會沒驚動他人。

“嘿嘿,仙子真是冰雪聰明,如是,多謝啦。”

是晚,兩人徹夜長談,段落雖是賊,卻也並非登徒浪子,最終將偷盜的颯雪之物如數歸還,兩人建立了初步的友誼關係。閑談中段落告訴颯雪自己嗜賭如命,常因輸光銀子而偷盜為富不仁的官商姬妾之物。今天他就是在庵裏偷前來拜佛的富人賤妾之物,東偷一隻發簪,西盜一袋銀子,路過此處,一時好奇尼姑庵裏有何物什,便光顧了。此外,他偷到的東西大部分用來濟貧,隻留少數作賭本,撐不了多久,所以他常偷。

翌日,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一個絕色的綠裳女子攙扶著一個滿臉玩世不恭神情,裝束奇特的黑衣男子一拐一拐地到了山腳下。“公子一路小心,恕不遠送。此外,還望公子信守諾言。”

“嘿嘿,嘿嘿,我盡量吧。”此二人正是颯雪與段落。原來,昨晚一夜長談後,段落經不住苦勸,答應颯雪日後不再為盜,自食其力,救濟窮人。

“我必須回去了,否則會讓人起疑心的,要是她們發現你就麻煩了。公子後會有期了。”言畢,轉身離去。

“後會有期”,段落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目送她走遠了,道:“還有,原諒我三分真,七分假的謊言”。

“籲”,一輛馬車停在段落麵前,一個清逸俊朗的紅衣男子道:“找到沒有?”突然注意到他因骨折而吊起的手,焦急道:“你的手?”

段落撓了撓頭,嘿然一笑,“昨天出了點小意外,沒找到,天太黑,又不小心把手撞到了…”

“落兒,趕緊上車吧”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段落忙不迭地滾進了車中。

“駕!”馬鞭嘶響,塵土飛揚,很快馬車便消失在曦微的晨光之中。

第四節 香寒

兩個月後,宰相府後院,滿樹寒梅,開得正盛。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一個白衣女子折下一支寒梅,倚樹輕嗅,聞香吟詠道。

“姐姐,好一首陸遊的卜算子。不知這首如何呢?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一個綠衣女子笑問。

“王冕的白梅自然亦是詠梅詩中傑作,兩詩可謂殊途同歸,異曲同工。”

“好一句殊途同歸,異曲同工,姐姐的評價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雪兒,你又取笑姐姐了。”白衣女子頓了頓,忽然悠悠歎了口氣:“雪兒,你看梅花又開了。花謝花又開,冬去冬又來,五年了,為什麼他還是沒回來,他是不是忘記和我的五年之約了?”

“姐姐…”綠衣女子欲言又止,她想說什麼寬慰的話,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其實她知道的,什麼都知道。姐姐對她從來是毫無隱瞞的。

颯雪和姐姐颯冰本來是同胞雙生的姐妹,娘在生她們時難產而死,因此從小爹便身兼父母兩職。八歲那年颯雪生了一場怪病,爹到處求醫問藥,但她的病情卻是毫無起色。後來爹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個尼姑,那尼姑聲稱能將她治好,但條件是要她帶發修行十五年。爹無奈,隻得答應,那尼姑便不知用了什麼藥方,將她給治好了。從此,她便住進靜心庵,青燈古佛,漫讀黃卷。不過奇怪的是,她再沒見過那個尼姑。

而雖然那個尼姑要求她在靜心庵帶發修行,但卻會在每年冬天讓蘭姨通知她回家小住一些時日,與家人共度春節。這也正是颯雪今日出現在宰相府的原因。

至於姐姐颯冰提到的那個他,名叫冷烈。姐姐說自己是十五歲那年春天遇見冷烈的,當時她為焙製出凝冰香荷,獨自出外采茶,不想卻遇見了壞人,幸虧當時十八歲的冷烈經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得以幸免於難。兩人因此結緣,不久便海誓山盟,天荒地老。可好景不長,其時冷烈隻是一介布衣,自認為還不足以配上相府千金,那年冬天便離開了姐姐,臨別時與姐姐相約五年之內隻要他考取功名,有所作為,就回來迎娶姐姐。那年颯雪回家小住時,冷烈早已離去,所以兩人並未謀麵過。但從姐姐提了幾百幾千遍的,與冷烈由相識到相愛的故事中,颯雪斷定那是一個文武雙全,快意恩仇的男子。

就是為了這樣一個男子,五年來,姐姐無數次推拒了各個王公顯貴的提親,如一支傲雪的寒梅,孤獨綻放,空守良人,卻無怨無悔。爹雖然覺得姐姐的屢次拒婚甚為不妥,但對其從小缺失母愛深感愧疚,自然也不會強行逼迫。

可是整整五年了,冷烈從未回來,甚至音訊全無,仿佛人間蒸發。颯雪覺得他興許已薄情寡興,另覓新歡,如若不然,便是遭到不測。但無論何種情況,對姐姐而言,寬慰的話都隻會變成更毒的毒酒,更尖的尖刀。

許久,兩姐妹就這樣呆呆地站著,一言不發,任寒風鼓舞,梅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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