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個嗬欠,眼睛看向一邊:“算了,不玩了,感情遊戲玩起來好累人!”然後看向崔白伊:“今晚上是她叫人打你的,與我無關喲~如果要報仇,你就叫你的朋友找她報仇,我隻是個無辜者。好困~如果你們還要繼續打架就輕便,我可以請假回家睡覺嗎?”
同窗也是一個嫉妒心強的人,如果我真的表現出和崔白伊感情很好的樣子,估計……
“你……”同窗惋惜地看了一眼崔白伊,最後釋然一笑:“好,我承認我沒有你無情,當初你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啊~今天我就先放過你,等我找到你的弱點再來找你算賬。”
“OK!隨時恭候你的大駕!”我笑著對她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目送她離去消失在拐角,隨即冷眼看向躺地上看著夜空的崔白伊,他髒兮兮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世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了人們的嬉鬧聲,沒有車子的喇叭鳴叫,沒有微風的撫摸,沒有樹葉的奏樂,隻有我和崔白伊兩個人,一個人躺地上,一個人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
我們都沒有說話。
我站在原地足足不動十分鍾,連視線都沒有移開一秒,細細打量崔白伊身上的青紫。
他的一半臉在黑暗裏,一半臉在光明處,就算他真的從淤泥爬出來,他也是讓人不可忽視的主。
許久,他才動了動身體,坐了起來,揉了揉臉,慢慢地站了起來,麵對我,寒冷的視線沒有改變過。
我一愣,手動了動,碰到了包裏硬的一角,腦袋裏迷霧瞬間消失,一行行字緩緩冒出來,讓我想起崔白伊的過去。
稚嫩的筆記,深深的怨恨,濃濃的疏遠……
他的童年在別人排斥中度過的,為了自保,同樣也對人產生不了任何感情。
而今天他卻為了保護我把自己弄到破破爛爛的境界……恍惚感讓我傻了一般看著他一步步靠近,眼裏的冰冷換成了擔憂。
走到我的麵前,他抬手撫摸上了我的臉頰,大拇指輕輕滑過眼睛下方,揚起虛弱的笑臉:“我沒事。”
沒事沒事沒事!渾身上下全是腳印,嘴角裂了,眼睛腫了,皮膚青了,衣服也破了,怎麼可能沒事!
“為什麼要幫我,我不是用眼神告訴你讓你快走了嗎?她不是也給你機會走的,你留下來幹嘛,很喜歡受虐待?還是很喜歡被人揍啊!你腦袋被門夾了還是別驢踢了……笨蛋啊你!你比我還白癡,比我還二百五!”
我揮開他的手,對著他的臉就是噴口水,結果他不生氣,反而笑眯了眼。
“笑什麼笑啊!別以為笑笑就沒事了!你這個樣子回去家人肯定會擔心你,會關你禁閉,扣你零用錢,而且還不給你飯吃,滿清十大酷刑伺候,你以為你是九尾狐有九條命啊!”想起電視劇裏的劇情我就各種擔心,各種腦補,結果到頭來自己太激動,一拳打在了崔白伊傷患的地方,讓他捂著胸口彎下了腰叫痛。
“痛死你活該啊!你根本不了解我,為什麼還幫我。我們隻不過是校友,隻不過說了兩句話而已!為了我把自己弄成這樣根本不值得!”
反正我已經被孤立慣了,已經沒有希望任何人來幫助,也沒想過自己還會被人保護!我真懷疑上天一直在給我開玩笑。
崔白伊見我沒有打算停下咆哮休息一會,直起腰抓住了我揮打的手,說:“為什麼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就是不值得!難道你沒聽見我同學說什麼嗎?我無情啊!無情到什麼都做得出來。曾經我無情到誰惹我不高興我就打誰,無情到讓謝哲宇陷入危險自己去不去救,無情到打架都是拿刀砍,無情到連自己喜愛的動物都救不了,無情到自己可以漠視一個臨終的老人眼淚都不會留一滴的!”
不去關心別人,不去在意別人……這個就是我的自我保護!這樣,我就不會受傷,不會因為別人而牽扯到自己的情緒。
……同樣也不會欠別人恩情,也不會對別人有愧疚。
可是現在……我因為崔白伊受傷,感受著這十幾年來從未感受過的心疼,疼到窒息,疼到仿佛要死去。心髒似乎被刀子割了一刀又一刀,而自己找不到疼痛的緣由。
我扯住崔白伊的衣服,視線卻被什麼東西模糊,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隻感覺到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然後把我擁進了懷裏。
崔白伊沒有說話,拍著我的後背,幫我順氣。
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激動的情緒才慢慢平靜下來,可是心裏的那份悲傷怎麼也化不開,讓我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一句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