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創業艱難百戰多——漢高祖劉邦(11)(1 / 3)

新豐縣,據《漢書·地理誌上》的記載,是在高帝七年始置。《漢書·高帝紀下》記載,高帝十一年夏四月,“令豐人徙關中者皆複終身。”東漢學者應劭注釋:“太上皇思欲歸豐,高祖乃更築城寺市裏如豐縣,號曰新豐,徙豐民以充實之。” 據此可知,劉邦為了照顧其父親的思鄉之情,在京城附近修築了“新豐”,又將豐地的舊街坊搬遷過來,並且給予終身免役的優惠待遇。關於此事的更具體記載,見於《西京雜記》卷二“作新豐移舊社”條:“太上皇徙長安,居深宮,淒愴不樂。高祖竊因左右問其故,以平生所好皆屠販少年,酤酒賣餅,鬥雞蹴〖〗,以此為歡。今皆無此,故以不樂。高祖乃作新豐,移諸故人實之,太上皇乃悅。故新豐多無賴,無衣冠子弟故也。高祖少時,常祭〖〗榆之社。及移新豐,亦還立焉。高帝既作新豐,並移舊社,衢巷棟宇,物色惟舊。士女老幼,相攜路首,各知其室。放犬羊雞鴨於通塗,亦競識其家。”異地而建的“新豐”,與劉邦故裏的豐地,竟然完全一樣,不僅人識其居室,而且連犬羊雞鴨也各識其家,無疑是一場成功的“克隆”工程。當然,如此“盡孝”,隻有“貴為天子”才有可能做到。

其三,把皇帝之尊的威嚴,適時地引入到處理與家人的關係之中。早年間,劉邦的長兄早逝,嫂子攜子寡居。劉邦不務正業,時常與一批酒肉朋友到長嫂家中混吃混喝。寡嫂維持生活已感不易,又從心中瞧不起這位遊手好閑的小叔子,自然就要設法打發他。一日,劉邦帶幾位朋友到來,嫂子聲稱鍋中飯羹已經吃完,並用勺子敲打飯鍋,劉邦的朋友們隻好怏怏離去。稍後,劉邦回來查看,鍋中尚有飯羹,喜歡交遊的劉邦,因在老朋友麵前丟了麵子,因而對長嫂懷恨在心。等劉邦稱帝之後,遍封宗親,唯獨長兄之子不得封賞。劉邦的父親出麵代為求情,劉邦仍憤憤不平地說:“不是我忘記了封他,隻因他的母親太不厚道。”實在拗不過太上皇的麵子,勉強封這位侄子為侯。但卻在封號上繼續做文章,定為“羹頡侯”,以示淩辱,實際上是一種泄憤心態。劉邦早年間遊手好閑,老父曾責罵他不成器,不如其兄善於持家殖財。在稱帝之後,借著未央宮修成,劉邦大宴群臣,席間他向太上皇敬酒,竟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當初,大人時常罵我為無賴,不如二哥能發家致富,現在我所成就的基業,與二哥相比誰多誰少?”篤厚的太上皇啞口無言。殿上群臣以大呼萬歲來滿足劉邦的炫耀之心,以滿堂歡笑來衝淡尷尬氣氛。而此時的劉邦,心中的得意之感,幾乎可以與第一次享受叔孫通所定朝儀時的尊貴快感相媲美。

既然做了開國皇帝,在享受“至尊”權力帶來的樂趣的同時,當然也要承擔數不清的煩惱。

八、晚年悲情:寵妃愛子誰堪托?

對於晚年的劉邦而言,除了憂慮國事,最令他苦惱的是“家事艱難”。元配妻子呂雉,現在已經是尊為皇後。她為人工於心計,做事不擇手段,在剪除功臣韓信、彭越等人的政治鬥爭中,與劉邦配合默契,可以說是劉邦的得力助手;但是,作為一個女人,她顯然不具備“溫柔嬌媚”的風姿,不是那種需要男人嗬護從而使得男人展示雄風的“小女人”,再加之,呂雉已經是“人老珠黃”,劉邦對她基本不會有男女之愛的情感了。“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呂雉不得寵,是肯定無疑的了。偏偏劉邦的身邊,有一位婀娜多姿、能歌善舞、善解人意的美姬——戚夫人。假如僅僅是後妃爭寵,或許劉邦還可以從容應對,麻煩在於後妃之爭的背後,還存在著廢立太子之爭的大問題。呂雉所生的兒子劉盈,早已被立為太子。太子為人仁弱,與劉邦的性格大不相同,因此,劉邦曾經有“不類我”的感歎。戚夫人所生的一子,取名“如意”,立為趙王。劉邦對這個兒子特別喜愛,多次說“如意類我”。其實,趙王劉如意尚小,處世風格未曾形成,是否與劉邦相似,本來無從判斷,劉邦對他的偏愛,主要是出自“愛屋及烏”的原因——由於喜愛戚夫人,轉而憐惜劉如意。“母愛者子抱”,這是古人早已洞悉的秘密。劉邦多次表示,要廢太子而改立趙王如意為太子。廢立太子,固然是國家大事,劉邦不得不有所顧忌;而對呂後、戚夫人而言,首先意味著在劉邦死後她們各自的利益所係、命運所係。因此,兩位均施展渾身解數,展開了“你死我活”的宮廷鬥爭。年輕美貌的戚夫人,當然要利用她的優勢條件,把“憐香惜玉”的劉邦搞得暈頭轉向。《史記·呂太後本紀》的一句話,把這種關係點破:“戚姬幸,常從上之關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 呂後年長,無法在姿色上、感情上左右劉邦,卻運用她的政治資源和閱曆,拉住朝廷中的大臣,為鞏固太子的地位苦苦努力。後來的事實證明,呂後的應對之策更加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