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人,”夏小滿端坐在堂,一舉一動都秀雅至極,“文娘她近日可好?”
聽到夏小滿提起文娘,穆鏡也是會心一笑:“勞王妃掛心了,文娘她一切都好,隻是如今有孕在身,出門有些不便。”
“哦?想不到文娘已經身懷六甲,那本妃還要恭喜穆大人了!”
“不敢當,不敢當!”穆鏡搖了搖手,又道:“文娘她也時常掛念王妃,說是想再親手給王妃做一碗豆腐腦吃!”
“經你這麼一說,本妃還真是有些饞了呢!”夏小滿半開玩笑的說著,引得在場的官員一陣輕笑。
“得王妃喜歡,也是文娘的福氣!”
“對了,本妃這裏還有一事,”夏小滿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冊子遞給穆鏡,“穆大人看後便知。”
穆鏡打開小冊子,發現裏麵詳細的記錄了地名、所在的地區和該地區所產的作物,這些地方大都地處偏僻進出不便,也有一些是因為道路年久失修影響了百姓生計的,冊子上不知用什麼方法估算了這些地區每年作物的產出量,就連需要修路的長度,大致需要多少經費以及道路修葺完畢後這些作物的去向安排都做得十分詳盡!這……真的是出自這樣一個年輕女子之手嗎?
“王妃的意思是要修路?”
“嗬嗬!”夏小滿輕笑一聲,“穆大人您真愛說笑,這修路乃是國家大事,怎麼能是本妃這一介婦人的意思呢?”
穆鏡眉頭微動,心下了然,九王妃如此說,就是要將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交由他來做了!他將手中的小冊子收入袖中,又向她恭敬的行禮:“下官謝過王妃大恩!”
皇城北麵青樓 群芳館
夏素丹死後的這一個月,沈伽譽日日在群芳館內醉成一灘爛泥。
“至少他們還是男人,你連男人都不是!”
她臨死前那些刺耳的話語依然剜得他錐心刺骨,他是堂堂景國的嫡出三皇子,出身高貴,前途更是無量,如今卻弄得這副模樣,竟是連一個普通男人都不如了!
“來人,拿酒來!”沈伽譽惱怒地砸了麵前的空酒壺,跌跌撞撞行至門口。
“大爺,酒來了!”門口隨侍的女子趕緊就將兩壺酒送了進去,這位客官的脾氣不好,人也怪異,來了群芳館這麼多日子,都隻是一個人在房內喝悶酒,從不叫姑娘作陪。
沈伽譽搶過酒壺,一個人搖晃著找不準座位,幹脆便席地而坐,他一口氣將壺中酒灌下,又醉醺醺的往地上倒去。
“哎呀,大爺,您沒事吧?”送酒的女子作勢要去扶他,卻“一不小心”倒在了他身上。
“……”沈伽譽模糊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一大片光潔的肌膚,他喉結微動,口中逐漸幹燥,一雙手不由自主的將那女子摟緊,馨香撲鼻,柔若無骨,可他卻依然毫無反應……
“滾!!!”一聲厲喝穿透那女子的耳膜,她嚇得趕緊從他懷裏出來,連房門都沒來得及關,徑直跑下了樓。
“三、三殿下!”一名仆人裝扮的老太監站在門口,暗自歎息,他小聲道:“您可別再這麼下去了,皇上近日得知您的終日混跡於此,甚是不悅,皇後娘娘也十分擔心您!”
“嗬嗬!哈哈哈哈!”沈伽譽突然發笑,他布滿血絲的雙目更加通紅,“她會擔心我?她現在不是一門心思都在那個野種身上嗎?”
“殿下!可不敢亂說!”老太監趕緊環顧四周,幸好沒人聽見,不然景國的皇孫不是皇室血脈這條消息要是走漏了風聲,那他們這些人都得腦袋搬家!
沈伽譽背靠著牆,將手中的酒壺搖了搖,扔到一邊,目光有些呆滯,他一聲不吭地又拿過一壺酒,眼都不眨一下,就拚命往嘴裏灌。
老太監急得伸手想去奪酒壺,卻又怕再觸到他的逆鱗,“殿下!殿下!您別再喝了!這身體要是垮了可如何是好!”
“砰!”沈伽譽狠狠的將酒壺砸在門檻上,碎片四濺,其中一片深深紮入老太監的小腿,另一片則飛落在一個男子的腳邊。
“三弟今兒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腳的主人挪了挪步子,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你、你少來管我!”沈伽譽一甩衣袖便欲關門,卻又身子不穩向那一地碎片倒去。
“殿下!”老太監顧不上自己腿上的傷,生生將自己墊在了他身下,“殿下您沒事嗎?有沒有傷著哪裏?”
“……嗯”一聲醉意濃重的輕哼後,便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嘁!”一旁的沈伽祿將那攤爛泥拉起,又對那個老太監道:“看這樣子八成要睡個一整天,你還是趕緊去看大夫吧,免得一會兒他醒來找不著人。”
“多謝二殿下!”老太監行了禮,一瘸一拐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