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英語課時，綠茵眼神空洞地望著英語老師，濃妝豔抹時尚前衛，每天穿得跟一活地圖似的。
“我說你們有些人啊，不要身在曹營心思漢喲，眼看就要期末考試了，還是一副二不關己的樣子，怎麼得了？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還不抓緊點。我看除了劉莉莉像是在準備高考的樣子，其他人上課恐怕連自己都不曉得坐飛機飛哪去了……”
英語老師指桑罵槐，引起下麵一片唏噓聲，綠茵再也不好意思，也不敢抬頭看那張令人眼花的地圖，何況還在左右移動，純粹一個活體的催眠工具。
那次英語課後，綠茵的心情確實夠沉重的，倒不是因為被英語老師洗涮了一頓，而是期末考試真的愈來愈近了，考不好怎麼回去給父母交代，怎麼回去應付大舅大姨們的不斷盤問。考不好，還要不要人過年啊；考不好，還讓人好不好意思接壓歲錢啊；考不好，怎麼讓人跨步進入世界末日啊。
想起這些綠茵心頭就一陣緊張，於是在那次英語課之後，綠茵也開始了緊張的複習。一學期沒怎麼靜下心來學，得在期末的時候臨時抱抱佛腳，隻要結果不要太驚悚，天天讓自己練一遍觀音心經也行，或者每周回家花十塊錢車費，去寺裏燒炷高香也不是不可以。
綠茵有那麼一點點的強迫症，不過在這一點上劉莉莉倒是比綠茵坦然灑脫多了，就在綠茵廢寢忘食地為自己的複習計劃挑燈夜戰嘔心瀝血的時候，劉莉莉卻不時地在旁邊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綠茵轉過頭去就看見杜子規低著頭努力地抿著嘴，不讓笑聲從口裏蹦出來，身體卻不時地顫抖，那樣子就像金庸小說裏中了劇毒的樣子，綠茵真擔心下一秒，杜子規就會毫無意外地噴出一口鮮血。
她知道那劇毒一定是劉莉莉慣用的，而且用得爐火純青殺人不見血，各種奇葩噴血的冷笑話。顯然子規沒有忍住突然大笑了一聲，把周圍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子規很不好意思，於是急忙用書本擋住巴掌大的臉蛋，但依舊笑個不停。
“你真殘忍！”綠茵望著癲狂的劉莉莉，悲憫地搖搖頭，順便用手遮住眼睛終於不忍補了一句“別讓我看見你亂葬崗一般的牙齒”。
“怎麼了嘛？人家這可是西班牙，舉世聞名呢！”
“別逼我像小馬一樣出狠招，不要整天調戲良家少年，跟一女流氓似得，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我才沒有呢，俺不過是給單調的生活加點料而已，馬上要期末考試了要放鬆一點。不知哪個子曾經曰過‘欲取之，必先與之’”
“你就放過老子吧。”
第一堂語文考試一結束，大家就直接搶占了食堂，考試結束的時間太早，本來還要在教室自習一會的，但沒有老師來監督，便也懶得自習了，留下幾個榜樣在教室裏堅守。
大家湧到食堂門口，食堂還沒對外開放，隔著鐵籠一般的卷簾門，大家發現裏麵的阿姨們正緊張地在布置飯菜。望著門口愈來愈多的人群，一個個露著餓狼一般凶惡的眼神，經曆過曆史滄桑歲月艱苦的阿姨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緊張的，那些塵封的記憶在此時又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人家容易嗎？
“啊！死定了，那個文學常識的答案我忘了，魯迅第一部以白話文寫的小說叫什麼，我當時一緊張居然忘了，什麼都沒寫，又是一分啊！”一個女生挽著馬芳的胳膊驚呼。
“我也是亂填的，我寫的是《彷徨》，不曉得對不對，唉！管他的”劉莉莉也憤憤地說。
“應該是《狂人日記》”，綠茵糾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