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伍軼便在路上了,不舍與傷感很快便被堅毅與決心取代。“老頭子一身的暗傷,要再得不到好的治療,硬抗個幾年,後果不敢設想啊”,他暗自琢磨著,“嘖,看來拜師的時候要挑個有錢點的,別再像老頭子一樣連棺材本都隻夠給老子當路費,老頭子你可千萬要等到我衣錦還鄉的時候啊,嘖,要是我混成個將軍,按照軍隊的規矩,老頭子是個退伍兵,見到我不是要給我敬禮的麼?嘿嘿,不錯,不錯”。伍軼入神的想著,這是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伍軼一回頭,是鎮上首富陳家的馬車,馬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停下了,車上探出一個腦袋:“伍哥,是去琉嵐城覺醒伴生紋?上車一起唄。”“那多不好意思啊。”伍軼話還沒說完,半個身子已經進了車廂裏了。“你小子···”車廂裏的陳布笑著搖了搖頭。陳布和伍軼自小就認識,小時候陳布的零花錢是最多的,但智商真是不太夠用,經常被別人騙去花,他還樂嗬嗬的。直到伍軼挺身而出——他用了一些計謀後成為了陳布的鐵哥們,然後由他幫陳布“保管”了他的全部零花錢,隻陳布需要的時候會給他那麼一點點···所謂需要就是指陳布想買東西吃了,然後他們倆就會一起去買,連包辣條都會被伍軼分走一半。就這樣伍軼的童年過得還是非常的滋潤的,後來漸漸長大了,陳布的腦子也夠用了,甚至機智到鬼精鬼精,據說他的父親小時候也是一副二百五德行,現在卻是精的一眼掃過去就知道能截留多少油水的大商人。至於讓兩人關係鐵起來的那件事也是不得不說,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有三個混混在路邊想要搶劫陳布。伍軼及時趕到並且打走了那三個混混,從此陳布對伍軼崇拜的不得了,那三個混混也再沒找過陳布的麻煩,畢竟伍軼也不是有錢到能經常請他們三個吃飯的地步。
兩人在車上相視一笑,然後開始大吹特吹對覺醒了伴生紋之後生活的遐想,陳布說他想當一名遊俠,風裏來雨裏去,隻留下孤高的背影,但人們每每提到他總是帶著敬仰與羨豔的目光。至於伍軼一開始吹得牛還有點譜子,說他想當個將軍,但奈何跟陳布的遊俠一比,人家那麼瀟灑,他當下就坐不住了,開始漫天漫天的胡吹:什麼覺醒個天紋,捍衛大陸和平,爭取世界統一,吹到最後兩個人都沉默了。因為就在幾個小時後,他們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就要到了。在覺醒殿,或許從前默默無聞的小子突然一鳴驚人,或許被眾人捧為天驕的天才在一片惋惜中泯然眾人。總之,覺醒殿這三個字對他們這些十六七八的孩子太過沉重,尤其是此時,這份沉重已被累加到了極點,壓得他們喘不過氣,相互的胡吹也不過是為了緩解自己的壓力罷了,任誰都知道他們說的無論是那眾人敬仰的遊俠還是覺醒了天紋的尊者···都是那麼遙遠而不切實際。但十六七八的少年心裏不都是藏著些不切實際的夢想麼?比如拯救公主的浪漫,比如君臨天下的霸氣,比如傲視群雄的高處不勝寒,誰能沒有夢想呢?而接下來他們要去的覺醒殿,正是無數夢想開始的地方。不多一會,琉嵐城便到了。暗青色的城磚卻閃耀著淡金色的光芒,昭示這它們的不凡與強悍的防禦能力,任何妄想攻入的敵人都要在此付出血的代價,這裏便是周圍五個鎮十三個村的中心,琉嵐城。城門極其雄偉,人流量非常的大,但卻沒有什麼混亂之象,畢竟聽說這裏守城的士兵脾氣都不太好···在這裏外來馬車要記入還是比較麻煩的,又是登記又是賄賂的,陳布與伍軼索性下車步行進城。沒問幾個人,便走到了琉嵐覺醒殿,因為這座建築實在是太醒目了,建築前有個巨型石門,寓意鯉魚躍龍門。這裏便是師天下的法令頒布後,每所城市都必須建起的覺醒殿。覺醒殿門口早早的等候了一群人,雖說要到九時才會依次開始進行覺醒,但沒有誰會真正壓著點到,畢竟這件事對這些少年少女們太過重要,實在無法產生怠慢之心。人群裏流動著壓抑與緊張的氣息,這時候真的是沒什麼人說話了,哪怕是偶遇相識的人或者同伴結伴而行至此,在這種大環境下也同樣不敢相互交談了,那樣別說減少壓力了,別人看待異類的眼光就能把你壓抑到死的好不好?看著陳布不停發抖的腿與緊緊蜷在袖子裏的手,伍軼不屑的把蜷在袖子裏的手蜷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