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析澤,就更加不能找他了。
所以除了這兩人,知道她過去她又認識的就隻有她了。
“我跟析澤其實是有一點親戚關係的,五年前你去法國的事情我大概是三年前大學畢業回上海找他才得知,當時完全不能接受,你們那個時候……”俞蘭說到這裏似是停了一下,喝了口橙汁,“連我都不能接受,他居然還能說得一臉雲淡風輕。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你竟然會拋下他去異國他鄉,這五年他的生活我並不清楚,偶爾見一見他,隻知道他過得不錯。”
一句話一句話地鑽進耳朵裏,沐輕聽得專注,隻是“拋下”這樣的字眼讓她迷惑地望著對坐的俞蘭。
“還記得我在這裏見到你時的驚訝嗎?”
她回憶著那天她在這裏與陸析澤對峙的情形,以及俞蘭當時的表情,點點頭。
“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是以為自己眼花了,說人人稱羨那些話我是有意試探,你從頭到尾事不關己的樣子和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情讓我替析澤很不值,他卻說你失憶了,還成了他的下屬。這些對我而言簡直不可思議。”
沐輕也覺得不可思議,聽得更是懵懵懂懂,又不好意思打斷她。
“說了這麼多好像有些跑題了。”俞蘭對著欲言又止的宋沐輕歉意地笑笑,“我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講給你聽你會怎麼想,也不知道析澤和林予辰是怎麼跟你說的,但這些事情,除了什麼都不記得的你,昨天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我隻是把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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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Mulate的,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何處,隻是覺得這裏很安靜,看到木椅就坐下來了,腦子裏紛紛亂亂的,一顆心更是躁動難安。
俞蘭看著她說出來的話鏗鏘有力,“宋沐絮,你跟析澤曾經是情侶,貨真價實人人稱羨的戀人,從高一下半學期到大二,差不多也有五年。林予辰一直喜歡你,你卻從未回應過他,隻把他當朋友。他們為了你,現在連兄弟也不是了。”
寥寥數字拚湊起來,字字敲打在心上,她無言以對,不,是驚愣到不知作何反應。
這就是答案,他們三個之間的關係竟是這樣。
怪不得回來前林予辰極力阻止,不過是怕她同陸析澤相見,有時候上帝總是愛開玩笑的是不是,上海這樣的繁華大都市,遇不到的人比比皆是,可他們竟真的撞見。
想到陸析澤在海邊告訴她,他隻是苦苦追求她並未得到她的回應,但是依然不想要放棄這些話,她心中沒有被欺騙的不快,胸腔內悶悶的,是心疼。
是的,她心疼他,他說這些話是不想讓她感到內疚還是讓他自己也好過一些?看著她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認識他,還處處避著他,他會不會感到難過?甚至在他麵前親昵地接過林予辰的電話,加上昨天飯桌上的熟稔,所以他才會突然沉默是不是?
她在“明目張膽”地傷害他,卻渾然不覺。
俞蘭在離開時表明自己的立場,無論她現在想做什麼,都不要去傷害陸析澤。她說,析澤是一個很要強的人,沐絮,如果你沒有決心跟他在一起,就不要再去招惹他。
她已經在招惹他了,還不止一次,宋沐輕你真是好樣的,她自嘲的想。
他呢,不點破,也不在乎她的態度,隻要她陪在他身邊,打算重新追求她的心思那麼昭然若揭。
因為她的忘記,他們弄丟了彼此,五年。
所有的根結在於,五年前她到底為什麼離開?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原因,是不是她隻要想起來,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可是她想不起來,俞蘭的一字一句她有各種情緒反應,唯獨沒有一絲絲回憶片段。
“阿姨。”
綿遠的思緒被一聲軟軟糯糯的叫喚喚回來,視線聚焦落在隻到自己膝蓋處的小女孩身上,“小朋友怎麼了?”
小女孩將手裏的氣球遞給她,然後奶聲奶氣的說:“阿姨,氣球送給你,你不要不開心。”
“謝謝,阿姨沒有不開心。”嘴上這麼說著,還是拿過了她給的氣球。
“可是你明明在哭,媽媽說不開心才會哭。”
她這才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臉,真的是濕的,什麼時候開始流淚的都不知道,趕緊擦了擦,微笑著說:“阿姨沒有哭,隻是風太大,沙子吹進眼睛了。”
小女孩純真,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一點不怕生的繼續說,“阿姨我叫童童,你呢?”
不知名的鼻酸席卷而來,她伸手摸了摸小女孩柔順的發,良久才淡淡開口,視線卻是落在遠方:“阿姨連名字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