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澤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的聲音終於緩緩響起,帶著特有的磁性,“宋沐絮,不管是什麼原因,我的原則隻有一個,疑人不用。”
也就是用人不疑,他這是在肯定她的能力還是表達對她的信任?回答了等於沒回答麼。
“輪到我說了?”
正在疑惑之際,析澤的話再次傳來:“如果我的某些話和行為造成你的負擔我很抱歉,沐絮,我希望我們是朋友。”
“我沒有不把你當朋友。”這人講話是不是太跳躍了?她都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很好。”析澤睇著桌前不知所措的人,抿抿唇,笑意清淺,左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能不能麻煩你除卻上班時間,不要再叫我總監?”
“那叫什麼?”沐輕望著他寡淡卻擾人心神的笑容,腦袋有些短路,隻能順著他的話問。
“析澤。”他盯著她的眼睛,有意停頓了一下,用比剛才更輕緩的語調:“或者,阿澤。”
阿澤……太陽穴突地一跳,腦中似有一道白光閃過,阿澤,我以後就叫你阿澤,沐絮一個人的稱呼,好不好?
宋沐輕猛地閉上眼,這個聲音,是誰在說話,感覺那麼熟悉!偏頭想要再多聽一些,可是太快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怎麼了?”陸析澤看著她突然閉起眼睛頭偏向一邊,顎下的雙手下意識握緊。
沐輕甩甩頭睜開眼睛,與桌對麵的人四目相對:“沒什麼,偏頭疼又犯了。”
“要不要緊?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說著正要站起身,沐輕趕忙製止他:“不用了,過一會就好了,而且我有藥,沒事的。”開玩笑,她要是這個時候同他一起往外走,還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閑言碎語。
陸析澤還想再說些什麼,沐輕已欠身說道:“我先出去了。”
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關於下班後的稱呼,我會考慮的。”
析澤目送一本正經說完話開門出去的人,臉上揚起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
隻要她不再排斥他,他不介意慢慢來,一步一步去攻陷……
重新回到座位上,沐輕拿起手中的筆想要繼續早前的翻譯,但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一行字都未看進去。
忍不住低頭咬了咬筆頭,然後側頭趴在紙張上,準備放空一下,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她的座機本來是沒什麼人會來電的,今天怎得有些頻繁。
撐起身子去接,還來不及喂一聲,熟悉沉穩的男聲直抵耳膜:“剛剛忘了跟你說正事。”
“什麼?”沐輕手背貼著額頭,想到剛剛兩人沒什麼重點的對話,有氣無力。
陸析澤聽出她語氣裏的消極態度,也不點破,“我晚點要出差,可能四五天。家裏養了隻貓,貓糧放在第二個櫥櫃裏,記得每天給它喂食。”
怎麼又要出差,不是才回來沒幾天麼,沐輕聽著他的話心裏犯嘀咕,後又反應過來,上司要出差不是她這個助理要張羅準備的麼,怎麼倒是他來通知她了,有些本末倒置的意味。而且他說的話讓她有種是在被告之行蹤的感覺,不夠純粹啊,更加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你養貓?”
“怎麼?”對於她的驚訝,陸析澤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調:“你有意見?”
“不敢。”她怎麼敢對他有意見。
“那麼勞煩你看家了。”
沐輕撇撇嘴,她之前怎麼沒發現他那麼有禮貌,嘴上還是接道:“應該的。”
可以想象某人的不情願,忍住快要外泄的愉悅情緒,析澤不動聲色地挑挑眉,聲線平穩,“我大概三點左右走,交接的事情,洛雲會負責。”
“我知道了。”
好像沒有話講了,但彼此都沒有掛斷,沐輕瞅著手腕上的紅繩好一會兒,才像是回過神,說了句“一路順風”後連忙放下電話。麵色有些潮紅,她居然會對那樣的靜默感到舒服且不尷尬,拍拍臉頰,努力讓自己“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