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威脅,讓她一時失了分寸……
三十分鍾後,陸析澤從容地推門走進Mulate,視線一掃,落在窗邊某個趴在桌子上的人身上,左手滑進褲袋裏,毫不遲疑地邁開步子走過去。
在桌前站定,伸出食指輕輕扣了扣桌麵,沒有反應。
析澤思忖片刻,不急不緩的在她對麵坐下,瞧了會兒仍舊不願抬起頭來的人,清冷的嗓音中帶了一絲促狹:“睡美人的戲碼,我不介意做王子,吻醒你。”
說著真的要傾過身去,強烈的男性氣息襲來,沐輕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漫無目的的放空狀態裏不想理他,聽到他的話,立馬嚇得直起身子,看到某人一臉得逞的模樣。
析澤看著一臉不情不願和垂頭喪氣的人,笑意躍上臉頰,故意問道:“醒了,不睡了?”
一向少言寡語,情緒波動不太外顯的人,脫口而出,“還不是你!”
“我怎麼?”對方挑了挑眉,尾音上揚。
總是這樣,交涉的對象是他,她的大腦就有些不受控製,沐輕切入正題,“你找我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明明對別人很禮貌的一個人,怎麼對象換成她就變得有些刻薄呢。
析澤剛要再說些什麼,視線瞥到她右手腕上的紅繩,心頭掠過一絲驚詫,沒想到她居然會戴著。
出差一個多月,每周寄禮物給她,是因為記得以前,她靠在他懷裏,憧憬著他們的未來,對著他撒嬌:“阿澤,以後你離開我超過一個星期,就要買禮物來作為補償!”
彼時,他對於她的一些奇思妙想無可奈何,揉著她烏黑順直的發承諾:“我不會離開你,去任何地方都會帶著你這個拖油瓶。”
她卻一本正經的糾正他:“笨蛋,我是說萬一你工作後要出差什麼的,反正不管,要禮物。”
他笑著擁緊她,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答應:“好。”
沐輕注意到他視線的停留,微微不自在,右手慢慢往裏縮,聲音輕微帶著怯意,眼神更是不敢直視他:“很好看。”
算是解釋,析澤收回視線,聲音柔了不少,“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沐輕疑惑抬眼:“去哪裏?”
“秘密。”
偷偷撇嘴,起身將桌上的東西抱進懷裏,跟上他的步伐……
不抱感想地跟過來,沒想到他居然驅車帶她來海邊。
此刻站在沙灘上,沐輕凝視著映入眼簾的美景,廣袤無邊的天際與清澈見底的海浪連接起來,映襯得上海天一線這四個字。
周圍陸陸續續有人走過,不遠處還有一對璧人在拍婚紗照,伴隨著孩子的歡鬧和海浪衝刷著沙石的細微聲響。這樣的畫麵,不由讓她想到了在馬賽舊港的那段時間,每次清晨晨跑的時候,總會聽到當地的人們用動聽的語言談論著頭一天晚上捕魚的收獲,稀疏平常,卻是最最淳樸的氣息。
隻是再美好明淨,也抵不上夜深人靜時,她內心湧起的陌生和無力,想起讀過的一段描述馬賽的詩句,在這樣的情境中輕輕念出聲來:
“如今
無定的行旅已把我拋到這
陌生的海角的邊灘上了。
看城市的街道
擺蕩著,
……
潛伏著
期待著
看不見的計謀,
和看不見的欺瞞……”
忘了中間的幾句,同一個地方,卻是與她眼中看到的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是這樣的吧,不同的心境,總是會有不同的感受。
她生活過的那個地方,即使溫暖幹淨得使人流連忘返,卻得不到她留下來的決心。
凜冽的海風讓她抵不住瑟縮了一下,收回縹緲的思緒,轉頭看向靠在車邊的人,“為什麼帶我來海邊?”
陸析澤隻凝神望著她,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她也是不介意,站在那裏和他對視了會兒,才慢慢走過去,“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他低頭視線繼續落在已經近在眼前的容顏上。
“我們以前,很熟嗎?”
“你想知道什麼?”
“我們的關係。”遲疑了片刻還是問出口,從最初相遇以來,他對她的反應都在說明,他們應該不止高中同學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