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輕小聲說了聲謝謝,低頭繼續扒飯,突然想起什麼,猛地抬頭看向蔣雨凝,“姐,你今天也住這裏嗎?”
知道她的擔憂,蔣雨凝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笑著點頭:“嗯,回來之前我跟叔叔阿姨通過電話,這段期間我得蹭在你們家,反正我爸媽長居國外,我在這裏也沒地可去,而且阿姨也說了有單獨的房間讓我睡,所以就可憐你們收留我咯。”
“房間我都囑咐你阿姨讓人整理過了,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沐輕的父親宋延海沉穩的嗓音中帶了絲期盼和釋然。
“叔叔不要嫌我麻煩就好啦。”
沐輕得到滿意的答案後悄無聲息地籲了口氣,放下碗筷,對著正聊得歡快的三人說:“爸媽表姐,我吃飽了,想先回房間休息了。”
“好好,我帶你去。”宋母聽到她的話準備站起身。
沐輕急忙搖頭,聲音裏多了抹局促,“不用了,告訴我房間我自己去就好,您和爸跟表姐再多聊會兒吧。”
宋延海語氣溫和:“上樓梯左手邊第二間就是你房間,把手上還掛著你以前自製的小牌子。”
“嗯,你們慢慢吃。”沐輕站起來朝他們欠了欠身就朝樓梯的方向走去。
蔣雨凝不忘提醒她:“小輕,藥在沙發上的包裏,晚上別忘了吃。”
“知道了。”
宋母一聽,接口道:“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燒了水一起給你拿上去。”
心裏劃過一絲溫暖,沐輕對她笑了笑:“謝謝媽,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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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邊第二間,還有小牌子,沐輕站定在樓梯口,嘴邊默念著剛才父親說的話,朝左望了望。應該是那裏了,緩步走過去,門把手上掛著的鐵質小愛心立即吸引了她的視線。她拿起來放在手掌心瞧了瞧,中間竟是塊小黑板,上麵有個用藍色粉筆寫的字,雖然已經淡到不行,但隱約還能看清楚,是個“絮”字。
沐輕失笑,她以前應該是很有些田園情懷的,否則怎麼會這麼有閑情逸致做這樣可愛的墜飾?
放在手中審視片刻,她輕輕放下鐵牌,轉動門把手,推開了門……
沐輕此刻正脫了鞋,雙腿曲起坐在床上,一手搭著膝蓋,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布滿紫色苜蓿花的床單,雙眼如之前開門進來時一樣環視著四周,毫無灰塵的擺設。
床頭櫃上僅放著一隻方形鬧鍾,還在默默地運作。床一側的上方掛著一個歐式木製小花籃,裏麵插滿了黃紅相間的小花,與白色的牆壁相印襯,竟有種違和的協調感。
左手邊粉白相間的簾布立於窗的兩側,用同色係帶子輕輕挽著,窗上貼著幾張透明的小魚貼紙,在月光的折射下極為靈動。靠近窗戶的拐角處立著一個淡紫色的三層書櫃,裏麵擺滿了書籍,櫃子頂上擺放的圓形笑臉花盆裏是一顆大大的仙人掌。
右手邊是高出自己一半的純白色衣櫃,衣櫃的拉門上貼了很多大小不一的花朵做裝飾。衣櫃旁是前些日子提前托運回來的行李箱。說大不大的空間裏,擺放了這麼點東西卻剛剛好,很充實。
這是她的房間,她從出生到大學二年級期間一直住的地方,布置得很溫馨,可沐輕看著每一樣本應很熟悉的物品,心裏卻一絲漣漪也泛不起,臉上有類似沮喪的情緒浮出來。
哦對,那隻大大的紫色行李箱,是她唯一認得的。說起來,這隻行李箱還是當初她提出要回國,林予辰發完脾氣後送給她的,還在箱子的表麵貼上了她的英文名字:Sativa。
這個英文名的淵源,是她有一次翻閱一本雜誌時,看到其中一頁上某位攝影師拍的一組花朵的照片,漂亮得令人炫目,右下角黑色的字母赫然印著Medicago Sativa Linn,紫花苜蓿。很美的名字,她便記了下來,也取了其中的Sativa作為自己的英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