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饒命……”
羅傲敷沒有站起,冷冽鷹隼的目光打在白常勝的身上。空氣變得異常的寒冷。“你還有什麼解釋的嗎?”他劍眉輕挑,語氣寒如臘冬。
“船主,我下次不敢了……饒命……”白常勝乞求著,血跡斑斑的汙手握著羅傲敷的衣,汙穢染上他的紅衣。他一臉厭憎的將他踢開。
“你沒有資格求饒!”
芊芸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側過頭。
“來人,把他拖下去喂魚!”羅傲敷幽聲下了宣判。空氣凝結。白常勝有如冷水灌頂,寒氣徹骨。
“船主……”白常勝就像發了瘋一樣搖著頭,囈語:“船主——饒了我吧,船主!”他奮不顧身的衝到羅傲敷的腳邊,緊緊的抱著就如溺水的人緊握的救命的水草。羅傲敷怒了,用力一蹬將他打在銀柱上,白常勝布滿膿液與血水的臉變得異常的慘白。
“來人!馬上把他拉下去!”
“羅傲敷,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惡魔!你不會得到善終的!”白常勝將最後的憤怒爆發而出,兩個壯碩的小廝將他的雙手拖起,連人帶下。他的話在廂房中盤旋,微微的顫動著鬥室之牆。血肉膿血在米白色的地毯上留下腥臭的氣味。
“嘔……”芊芸有些惡心。許久,她安定下來,緩聲問道:“他身上的傷……拜你所賜?”
“哼!”羅傲敷悶哼,“這樣對他已經很輕了,他犯的罪惡應該淩遲十次!”
“抓他去喂魚還不夠麼?”想到這樣將人肉活生生剮下來去喂魚的刑罰,蕁筠的心狠狠的顫抖。這個世界真殘忍,明明是殺人者,卻可以如此的雲淡風輕,事不關己。
“犯了錯,就應該勇敢接受!我隻是一個裁決者,決定哪個時間而已!”
“你真冷血!”芊芸目光一暗。默默的低頭研墨,“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權利。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一個人,你沒有權利去剝奪別人活下去的權利!”
“這個世界你不殺我我殺你,爾虞我詐的江湖就是這樣,學不會殘忍,就學不會生存!”
芊芸搖搖頭笑得溫柔。“江湖也會有光亮的一麵!為何不試著用另一種眼光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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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小廝急忙跑進來。在羅傲敷的耳邊小聲說話。羅傲敷放下筆,眉眼一挑,眼神裏迸射出妖冶的光。“段飛繞——來得正好。我正好要去找他!傳他進來吧!”
段飛繞。
芊芸的眼裏閃過憤怒,閃過哀傷。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應不應該憎恨他。光線很快就暗淡而去。她握著香墨的手微微一滑,香醇的墨汁散落在白紙之上慢慢的渲染出來。讓芊芸更詫異的,聽到這個名字她開始有些害怕。取下帕子擦掉桌上的墨。芊芸不禁莞爾自嘲。
“怎麼了?”羅傲敷側頭詢問,“不似往常的你!”
芊芸微笑掩飾失禮:“興許是天氣悶熱,身體有些疲憊!”
“下去休息吧,你是我的貴客,不需要服侍我!”羅傲敷眼光一暗,“接下來的東西,你會感覺到很厭惡!”打開扇子輕搖,“我不想你看到我如此醜陋的一麵!”
“好吧!”芊芸不想強撐,點點頭服身退下。清淨的閣方,精致而美麗的鏤空花窗,卻沒有一絲生氣。那份死灰的絕望在白色的地毯上深深烙印。
偶來的微風吹起了紅色的輕紗。寬敞的明堂顯得十分的空曠,看不見的希望在門外延伸。輕移蓮步至門口,芊芸與段飛繞迎麵相見。芊芸快速的低頭,掩麵而去。
而段飛繞眼裏卻有一抹殘戾的神色,他按下心中怒氣,打開羽扇,笑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