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的神態均落入他的眼中。
他放下酒杯,慈祥的大聲笑起來。他使眼神命令樂師繼續彈奏,讓舞者繼續起舞。看著擂台上的芊芸,溫和的說道:
“寶貝女兒!我這已經是湊合湊合的看完了你的舞,你這還有什麼花樣沒有使出來呀?還是你在抱怨你胤師兄回來搶走了你的風頭?”
沉寂中的芊芸微微晃動,隨即收起窘態。
尹葬天望了望席中的程胤,繼續說道:
“如果芸兒是吃味了,就上來看爹罰胤兒喝下這一大壇之女兒紅好不好?”
芊芸望了望尹葬天,又瞟一眼程胤。
程胤的臉上依舊冷漠,但眉宇之中,她看到了關心。
她握緊雙手。
讓指甲抵住掌心。
是對她的關心麼?哪怕隻有一點,都好……
“好!就罰胤師兄喝下那壇子女兒紅!喝不完不準離開玄胤山莊!”
.
.
花香混帶著酒香從夜風中緩緩吹來。
賓客們恢複了原先的喧鬧。
絲竹聲、歌聲把夜晚裝飾的分外的迷人。
貼有壽字的大紅燈籠忽明忽暗地分外刺眼。
芊芸覺得身上的力氣已經被剛才那場舞蹈所抽蝕幹淨了。
月光灑下,冰涼的冷色帶走傍晚的餘熱。微風吹過,一襲涼意襲上她纖弱的身軀。
一隻溫熱的手拉著她離開的擂台。
芊芸輕輕望去——
琴瑜右手抱著琴,左手卻將溫暖一絲絲的傳給她。
.
.
夜空被紅色的燈籠照得透亮,月色的光輝也被雲霞遮擋。
夜已入深,玄胤山莊的賓客紛紛退席,各自離去。
早春的夜晚,似乎還殘存著冬夜的涼意。
樹上的聲聲貓頭鷹叫。
在落寞的子夜中略顯淒清。
.
.
尹芊芸的廂房
芊芸換下剛才穿過的舞衣,換上一般的裝束。
嵐芷端來禦寒的薑茶,並將一方浸泡過溫水的方帕遞給蕁筠。深春未夏,氣溫還是有點低。放有人參的薑茶最適宜禦寒了。
芊芸雙手捧著方帕,一臉幸福的樣子。
“嵐芷姐姐,謝謝你!”
“傻小姐,能服侍小姐是嵐芷的福分,小姐莫用感謝的!”嵐芷底下頭,眼眶微微泛光,打從九歲那年被自私的父親買進玄胤山莊後,本以為一生就得為奴為婢,勞碌一生。但慈愛的莊主一直將她當作親生的孩子看待。芊芸對她更親如姐姐。這都是她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
“好了!把薑茶喝了吧,去去寒!你從小身體就弱,還不珍惜自己,非要大晚上的穿著薄薄的舞衣在寒風中舞弄!如果你著涼了,真是活該!”嵐芷轉頭,假裝生氣。
芊芸暗喊糟了。立刻伸手輕拉嵐芷的衣角。
“嵐芷姐姐,芸兒知道錯了!爹爹生日盡興嘛,我這做女兒的總不能沒有任何表示呀!”
嵐芷看著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一軟。便轉了語調:
“那你也不能這樣虧待自己呀!至少提前跟我說一聲,使個眼色,我拿一件厚實的舞衣給你嘛!你就這樣突然起來,真不知道剛才我的心都被你吊到喉嚨眼裏了!”
“嵐芷姐姐,對不起嘛!筠兒知道錯了,你就看在今年筠兒贏得滿堂彩的份兒上,就原諒筠兒吧!”芊芸拉著嵐芷的衣角搖晃的手,忽的停了下來。
她的舞,贏得了滿堂彩。
但是,卻遠遠贏不了他的心。
她騙不了自己,更不能騙自己。
.
芊芸轉過身,拉下小臉,滿臉疲倦的用手支起下巴。
嵐芷看到她眼中的失落。“你今天突然要跳舞是為了要掩飾你對他的失望。”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堅定的陳述。
芊芸低下頭,“對!”,“但這好像沒有用,卻反而越來越明顯。對他,就越來越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