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從頭頂澆灌而下,端木淺的眼前漸漸有些模糊,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濕了她的衣衫。血腥和腐蝕味交替刺激著她的嗅覺,端木淺驚醒,這裏陰暗的駭人,分明就是牢房。
“南雀的貴妃娘娘可安好?”尖銳的女聲傳到耳畔。端木淺抬眼看去,那是一張平凡的臉,穿著丫鬟的服飾,她的手中握著長鞭,帶了十足的囂張。而她的身邊站著那個帶路的小廝。
端木淺眸孔驟縮,紋絲不動地看著他們,朦朦朧朧的了然,驀然覺得悲涼席卷全身。
“不知娘娘借由蕭琴師之名混入南雀的將軍府是為何意?”女人甩了下鞭子,冷聲道。
端木淺抿嘴不語,眸子幽深一片,“是宮離綻叫你們這麼做的?”
女人默認,正色道:“奴婢自是受命審訊!”
伴隨著心中漸漸的空蕩,端木淺斷斷續續地放聲大笑。審訊?審訊她這個南雀的貴妃娘娘?宮離綻的確是查了她,卻隻查到了這個結果便不願再查下去了吧。什麼知曉從前,什麼記起從前,從來都是她一個人在白日做夢罷了。真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終是再一次體會到了。
“你笑什麼?”女人神情凜然,有些不悅,“說!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端木淺冷然地看著她,目的?是啊!她的有目的!而她的目的在他眼中是多麼的不堪!寒意和怒意迸發而出,她勾起一抹笑,不語。
見她的神情,女人大笑一聲,“主子英明,知道娘娘不會乖乖招了,所以給了奴婢一個權利——”話語未完,她手中的鞭子凜冽劃破空氣,呼嘯而過,“啪”一聲生硬落到端木淺身上。
端木淺還沒來得及回神,衣衫猝破,手臂上裂開一道清晰的血口,她隻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而鮮血淋漓的不是手臂卻是心。眼前浮現出氤氳霧氣,她似是看見宮離綻,曾經他觸著她傷痕累累的右臂問入秋了會不會痛到麻木,現在算是什麼?沒了昔日端木淺的猙獰傷疤,他親自給她憑添?
“說不說?”女人再度舉鞭,一字一頓地問道。
她和寂影都錯了,錯在太過高估了她自己。端木淺漠然一笑,嘲諷地看著她,似是完全不把她的鞭子放在眼中一般。
女人怒氣滿麵,一鞭揮下時卻被一個清麗的聲音打斷,“你們在做什麼?”
端木淺猛地抬眸,卻見替身夫人一身白衣站在鐵欄門口,丫鬟扶著她,在對上端木淺的目光時,她的臉上半分錯愕半分僵硬,昏暗下卻難掩她宛若九天仙女的遺世獨立。
女人先是一愣,而後上下打量起她,不顧小廝暗中拉她的衣袖,萬分不滿地尖聲道:“你是誰?”
話語幹脆地落入耳中,看著替身夫人越發錯愕的神情,端木淺眸光一閃,她居然不認識替身夫人?心中漸漸揪緊,莫非她根本不是宮離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