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喝,都是你的。”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宮離綻?”這一句話似曾相識一般,端木淺喚著的那個名字脫口而出。沒有人回答她,是啊,宮離綻該是忘了她的存在了吧,而她還在懷著淺淺的奢望。端木淺一邊自嘲一邊抬眸,下一秒,寂影咬牙切齒的神情便映入眼中。端木淺睜眼在閉眼,閉眼再睜眼,近乎地呆愣地看著他絕美的臉。
寂影挑眉看向她專注的眼神,“看夠了嗎?”說罷把一顆藥丸硬塞到她口中,低聲道:“媚藥藥性未散盡,看夠就把藥吃了。”
端木淺把藥丸吞咽了下去,緊抿著唇看著他紅色衣衫上斑斑血跡,一身狼狽,他是因為救她才會如此吧。南宮淵的逼迫,江歸雁的算計,似乎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總能在她身旁。
似是看懂了她虧欠到不行的眼神,寂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揚起一抹頗為絢爛的笑,雋永妖異,“女人,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活著出來了。”
端木淺點了點頭,是啊,他們活著出來了!不若江歸雁的香消宮闈,不若宮妃的埋葬後宮,她活著離開了牢籠,是何其的幸運。她此刻該是放聲地大笑才對。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再看向寂影時已笑麵如靨,半開玩笑道:“妖孽,媚藥真能這般用藥解?”
“你說呢?”寂影微眯起眼瞅著她麵不改色問出這般的問題,揪緊的心慢慢放鬆下來。
“我不信!”端木淺思忖了片刻,鄭重地點了點頭,想來她也是個大夫,莫不是苗疆對於這方麵的研究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了?
“真巧,我也不信。”馬車顛簸了一下,寂影輕聲一笑,衣袖飛揚間,已欺身把端木淺摟入懷中,深情並茂地望著他,“既然你我都不信,那麼大爺我就勉為其難為你再解解毒。”
端木淺瞪大了眸子看著他,這莫非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領悟了他的意思,臉色微紅,憋了半天才憋出半句話,“什——什麼——”
寂影驀地正色,定然看著端木淺道:“我一向不喜歡把一句話重複兩遍。”
端木淺慢喝著水壺中的清水,對於他的正經微微皺眉,更加的匪夷所思起來,“什麼?”
“我一向不喜歡把一句話重複兩遍!”寂影鬆開她的腰身,指尖無意地繞起青絲,“我就是最討厭把一句話重複兩遍。”
噗——端木淺一口噴出嘴中的水,嘴角抽搐。
皇宮籠罩著陰鬱,就算陽光萬丈也射不散濃稠的陰霾。
“皇上——”圭木跪在地上,麵色蒼白異常,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不知是因為南宮淵暗沉的臉色而駭然還是與卻水優交手受了傷。
南宮淵靜默不語,眼眸中冰封一片,半晌才冷冷一笑,似自嘲似嗜血。
“皇上恕罪,寂影所尋之人武藝在屬下之上,屬下——”圭木小心翼翼地開口說著,局促萬分。
“這就是你的借口?”南宮淵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敲打在檀木的桌上,臉若冰霜。歸雁的離開是悲,而她的離開卻讓他怒,怒不可嗟!眸中驟然閃過一絲寒光,一聲巨響,檀木桌四分五裂地分散出去。她的承諾尚在耳邊,他欲留她她卻跑的更遠,她究竟把他看做了什麼?
雕花之木落到圭木腳邊,他沉沉地低下頭去,灰色的眸中已然有了誓死。
“自行領罰去。”斂了臉上的情緒,南宮淵帶了幾分慍色地說著。“滾出去!”
圭木半分錯愕,沒有料到南宮淵的不殺,如副重擔的模樣,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大門。
大門緊閉,一殿靜默的讓人窒息,明黃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寂,南宮淵仰頭看向湛藍的天際,眸子中幽深一片,在看卻又不在看。俊美的容顏染了幾分麻木悲澀,他漠然一笑,神情宛若孩童般無助,似是在喃喃自語,“淺兒,歸雁,為何你們都一個一個地離開我。”無論他君臨天下還是一無所有,到頭來還是唯剩他孤身一人嗎?
南宮淵猝然地閉上眸子,再睜開時清冷一片。隻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就算得到之後由他來毀掉,他也絕不會輕易讓他溜走!這是他對她說的話。是的,他不會再放手,就算毀了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