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襲人(2 / 2)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她沒有猜錯,端木淺不自覺笑起來,竟安心地將臉埋在他胸膛,壓低接連不斷的咳嗽聲。

“你啊,就知道逞強。”他微微的歎息,當安歸昱秋把非寂送到他麵前時他便知曉了所有的事,她那般深沉地愛著宮離綻,要她親手斬斷綿延之情,她此時定是會痛的麻木。

“妖孽。”她低聲地喚著,語氣中是不可抑製的顫抖。不自覺溢出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衫,幾分溫潤幾分冰涼。

“女人,你怎麼看見我就隻知道哭,莫不是我長了張令人悲傷的臉?”寂影微翹的唇角扣人心弦的風情,當真是顛倒眾生。

端木淺愣愣地搖頭,她亦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每次他總會在她無助彷徨時出現,看到他,她辛苦建立起的座座堅強的圍牆都會瞬間崩塌,酸澀如洪水一般侵襲心中。他的眸子一如初見時的妖媚,也是這樣一雙蠱惑人心的眼睛,給了傷心欲絕的她莫大的溫暖。

“南宮淵自言深愛端木淺,你在他眼前而他卻至今認不出來。女人,你沒有虧欠他什麼,不要給自己戴上愧疚的枷鎖。”寂影佯作惡狠狠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低聲說道。

端木淺訝異地抬眸,長睫微顫,平靜無波的心緒被打亂,旋即眸光漸漸黯淡下來。

“罷了,我帶你走。”寂影無奈地歎了口氣,當年之事給了她過深的印記,三言兩語確實無法淡去。

輕輕攬住她的腰身,寂影足尖點地,已輕盈越過院牆。

風乍起,吹散一地塵埃,吹亂了端木淺的心。她猛然感受到席卷而來的陰森感,一如綠藤背叛的那一夜。眼前倏得明亮起來,緊接著傳來寂影的低咒聲。

端木淺的眸孔驟縮,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緊緊抓著寂影的衣角,那一瞬,她驚起一身冷汗,呼吸都快被停滯。

“安歸昱秋,你好大的膽子。”南宮淵看了他們一眼,冷然的聲音宛若染了夜風,清晰在空氣之中。

安歸昱秋臉色一白,一語不發地跪在地上,不為自己辯解,因為事實就在眼前。昏暗中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緒,單單隻有平靜的聲音:“安歸昱秋甘願受死。”

南宮淵狹長的眼眸又漸漸冷厲,冰鋒般銳利寒冷,“話既然說了,就收不回,你一心求死,朕便成全你。”

“皇上——”圭木大驚,直直地跪在安歸昱秋身旁,“昱秋於皇上是忠心不二,隻是一時被衝昏了頭腦,望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之上,饒她一命。”

南宮淵笑中泛著涼意,靜默了一陣,凜冽如深冬的目光落在寂影身上,“妄拐宮妃出宮,該當何罪?”

寂影沉默地笑,一手擼起肩頭的發絲,波瀾不起地看著南宮淵。

“朕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南宮淵眸中越發的暗沉,略過端木淺直射安歸昱秋而來。

安歸昱秋一怔,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要活便要殺了寂影,美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她的仿佛定在了原地,絲毫沒有起身的模樣。倒是一旁的圭木焦急了起來,暗中推搡了她一把,凹陷的眸子中竟是埋怨。

寂影眼波流轉間一絲無可奈何,摟著端木淺的手漸漸鬆開,衣擺劃著完美的弧度走至端木淺身前。皺皺眉看向安歸昱秋,笑容頑劣起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昱秋美人,你動手吧。”

安歸昱秋指尖一顫,一動不動地看著寂影,宛若失了神一般。圭木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微寒,下一秒已欺身飄到他麵前,以指扣住了寂影的命脈。

“朕尚未想到如何處決你。”南宮淵唇角失了溫度,微眯起眼,目光沉沉地落到端木淺身上。端木淺微微踉蹌,他分明是在等她開口求他,這戲碼南宮淵當真是用不膩,微微抿唇,深深蹙眉地看向寂影。

“帶下去。”南宮淵的聲音又冷了幾分。“若看丟了,你和她便自我了斷吧。”

圭木頷首,額角滲出了些許汗珠,一指封住寂影的穴道,給木訥跪著的安歸昱秋使了個眼色。

“朕要看看這次你會如何求情。”南宮淵的唇角輕輕勾起,那個弧度,極冷厲,也極自負。淡漠地轉過目光,慢慢地舉步,與一語不發的她擦肩而過。

而端木淺,站在原地,任憑月光洋灑了滿身的蕭條,迷離地看著寂影的身影漸漸消失,看著安歸昱秋踉蹌地跟上去,眸底空留了幾分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