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戲(2 / 2)

江歸雁輕啜了一口茶,淡瞥了美人一眼,“妹妹她這些天伺候皇上辛勞,月妃這般責怪也太過小心眼了。”

月妃冷眼看了端木淺一眼,眸子中是滿滿的嫉妒,咬牙切齒道:“皇後娘娘教訓的是。”

端木淺一怔,複雜地看向目光淺淡的江歸雁,不明白她為何要這般說。連夜伺候皇上?她這擺明了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妹妹請坐吧。”江歸雁示意端木淺入座,偏偏目光一瞬間落到了她身後的丫鬟身上,正聲吩咐道:“還不為你家主子奉茶。”

丫鬟維諾了一聲,自亭下宮女手中接過精致茶杯,款款拾級而上。

“妹妹——啊——”誰料月妃話未出口卻變換為一聲尖叫,就是丫鬟經過月妃身旁之時,驀地一個磕絆,不偏不倚熱茶正好傾倒在月妃纖纖玉手之上。

“奴婢該死!”丫鬟嚇得瑟瑟發抖,立刻扶趴在地上。

“你——”月妃“騰”地站起身來,甩開丫鬟的手,花容失色,怒火衝天地看向端木淺。

就在此時,尖細的聲音自亭外傳來,“皇上駕到——”

端木淺波瀾不起地等著南宮淵走進亭中,他麵無神色難掩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妃連忙起身,伏在地上給南宮淵請安,臉上皆是欣喜之色。

南宮淵漠然掃視了一圈,目光淡淡地落在唯一坐著的端木淺身上,“都起來吧。”

南宮淵方坐上上座,月妃便一臉悲戚地複又跪下,目光冉冉,受了天大的委屈,“皇上要為臣妾做主!”

“愛妃是怎麼了?”南宮淵看著她柔弱地梨花帶雨,起身走至她身旁。

“皇上,臣妾隻不過指責她比皇後娘娘來的晚了,她便指使丫鬟害我。”月妃扶著南宮淵的手臂,滿臉的委屈和動容。

“哦?有這等事,她如何害你了?”南宮淵麵色有些不悅,冷聲道。

“皇上您看。”月妃把燙紅的玉手伸到南宮淵麵前,“她以茶水潑臣妾,臣妾日後怎為皇上撫琴。”說到此,月妃以袖晤麵,嬌柔地而哭,撕心裂肺一般。

端木淺冷眼旁觀,宛若在看一場戲,其實這一切又何嚐不為一場戲。她不認為這是無聊的宮鬥,更加不認為這是江歸雁的陷害。從一開始的安排,到江歸雁的話語,恐怕追溯到深處,這場戲還是南宮淵親自授意來演的。

“月妃說的可是事實?”南宮淵目光凜然地看向端木淺,看不出他此刻是什麼樣的情緒。

“是。”端木淺嘲諷一笑,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她不知道,既然她是他戲中戲子,那麼配合他演下去便是了。

“你可還有話說?”南宮淵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答的這般幹脆。

端木淺放下茶杯,無顧周圍投射而來的幸災樂禍的目光,淡淡道:“沒有。”

“愛妃你說該如何懲治她?”南宮淵看向月妃,沒有人看到他的眸子宛若一汪深潭。

月妃美眸得意地看向端木淺,恨聲道:“杖責二十!”

“皇上——”江歸雁微皺眉,適時起身,方向出聲卻被南宮淵冷眼阻止。

“奴婢該死,是奴婢的過錯,皇上請責罰奴婢!”丫鬟猛地撲到南宮淵腳邊,叫喊著,倒是讓端木淺吃驚了幾分。

南宮淵似是絲毫未聽見丫鬟的話語,他嘴角弧度翻飛,一字一頓道:“就依愛妃之言。”

月妃的笑顏越加燦爛,仿佛早已忘了手上之傷,“還不動手!”

侍衛應了聲,肅然地走到端木淺身後, “我自己會走,不勞煩。”忽略掉眾妃們落井下石的目光,端木淺嗤笑一聲,杖打向來是於太監宮女的責罰,在她們這些可憐的人麵前受辱根本就不算什麼。

南宮淵凝視著她眸光中的不屑,眸光深諳一片,茶杯“叮”一聲與桌麵相擦,生硬地吐出一個字:“打。”

一杖沉沉地落在身上,端木淺隻聽得劃破空氣的聲音,緊接著臉色一白,不知從哪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是一杖呼嘯而過,端木淺低咒一聲,二十杖下來,她小命還有沒有!咬緊牙關,硬是沒有痛呼出聲。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全身,額角滲出汗珠,在意識漸漸渙散之前,端木淺唯一的想法就是,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