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淺靜默地與他四目相對,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
南宮淵眸子中的幽深轉瞬即逝,橘色光輝為他勾起的嘴角染了幾分邪媚,“聽說你想見我?”
端木淺微抿唇,抬手拭去額角汗珠,沉沉地點了點頭。
“那麼是什麼事能讓你以命為賭注。”他深深地看她,腦海中茫茫然出現淺丫頭昔日的臉龐,心中閃過一絲疼痛,倔強如她即使身境慘烈也不會在意自己的性命。而眼前臉色微白的她卻有著和淺丫頭一般的性子,他從第一次相見,她強硬救下孩子時就發現。所以宮離綻亦會那般的關注她!
端木淺狼狽地看著他眸底越來越黯淡的光,焦急異常,不但因為周身的灼熱更因為她沒法子開口講話!
南宮淵微微蹙眉,大概也意識到了。一揮袖,絲毫不溫柔地把端木淺帶出火海。
屋子大火染紅了半邊天,眨眼間端木淺就被生硬地扔在地上,衣衫沾了些許灰燼。南宮淵遽然捏起她的下顎,而後一股清流就進入她口中,汩汩濕涼了她的喉嚨。
端木淺禁不住輕咳出聲,喉嚨終是不在麻木有了知覺。南宮淵起身看著她,等待她開口。
端木淺微微垂下眸,自嘲一笑,待真正麵對他那雙幽深的眸子時,她發現她無話可說。歸勸他放下仇恨她大概毫無資格,告訴他她是他心裏逝去的端木淺,以她如今之姿且不說他不信,誰有能預料說了之後她又會欠下他多少傷害。
南宮淵目光深遠到天際,似是在思忖著什麼,緩緩道:“你怕了?你是想求我嗎?”
端木淺愣了下,為他突出其來的話不明所以,怕了?求他?聲音出口嘶啞:“什麼?”
靜默了一陣,“因為宮離綻寵愛別的女人而置你生死於不顧,所以你害怕了。”南宮淵目光灼灼地凝視她,似是不願放過她臉頰上的任何一個神情。
這句話迅速掠過端木淺的腦中,讓她的呼吸一滯。南宮淵口中別的女人,顯而易見的便是那位絕美如端木淺的替身夫人。不是錯覺還是什麼,他在說別的女人時眸底漾出一絲考究,他亦在懷疑那替身夫人的身份?
南宮淵微眯起眼,冷冷笑道:“他這般做是讓我不在意你,誰知是不是欲要救你。他安排這場戲,究竟是因為你太重要還是太不重要?”
端木淺的自嘲一笑,“人生錯雜本就如戲,撲朔迷離便沒有絕對的答案可言。”所以連她自己都不能知道這究竟是宮離綻的策略還是冥冥間的其他變數。對於宮離綻的言行她不會去猜,與其說是不會不如說是不敢,她害怕她會猜輸,她害怕她會滿心期望落空,畢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好一個人生如戲沒有答案。”南宮淵看似讚賞地說道,眸子卻愈加深邃起來,優雅無比地蹲下身,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顏。“既然宮離綻不要你,那麼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轉瞬笑顏變成冷冽,他倒是要看看宮離綻的目的最終為何?
端木淺不禁心中一沉,麵色劇變,他說此話是什麼意思?是因為看不透宮離綻還是因為她像端木淺,暗中低咒一句,什麼像,她分明就是!
“來人。”南宮淵微扯嘴角,淡聲吩咐道:“從今天起她便住進我閣中。”
“是——”觀瀾教人恭敬頷首,卻是輕蔑地瞥了端木淺一眼。
端木淺死死咬住唇瓣,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就像她從未想過南宮淵會再次和宮離綻針鋒相對。頗為複雜地看著南宮淵,那個會叫她“淺丫頭”的他不複存在了嗎?他是把她當作了替身還是利用工具?她如今大概已經不了解他了。“你不怕我再次縱火?”
“你愛燒便燒吧。”南宮淵冷笑一聲,平淡至極的語氣,不是無奈不是寵溺,是不屑。
端木淺目光澄澄地凝視他,“如若——我燒了西屋——”如若可以她想燒了他心中的端木淺。
南宮淵的背脊瞬間僵硬下來,冷虐緩緩包圍住了他,“別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我記得我與你說過下場。”
眸光流轉,一絲慘淡虛化,端木淺倏得想起很久以前夢中的那句話,相見不如不見,相識不如不識。昔日無法深刻體會,如今卻是感悟頗深。她的眼前微微迷離起來,或許寂影那句話說的好,若盼人生如初見,不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