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鸞(2 / 2)

端木淺隻覺身體血液中一陣騷動,一道黑色蜿蜒過她的手腕,一陣疼痛後宮離綻以指凝力,黑色變為黑煙,在空氣中消失殆盡。

“走。”宮離綻淡淡掃視了淩亂的婚宴,目的已經達到便沒有多留的意義。隨手摘下樹間綠葉,眨眼間綠葉化作綠影向寂影而去,輕環上端木淺的腰身飛身融進黑幕

穴道處一送,內力便恢複開來。寂影的眸光看向飄落在地的綠葉和模糊在天際的儷影,迷離感在心中蔓延開來。宮離綻,他這算是在感謝他?

“解藥!”灰影攔截在寂影麵前,麵容可怖,麵色陰毒,似是下一秒就要把她碎屍萬段一般。

“護法莫急,這酒中我可是加了好些水,毒淺內力相逼便可。”寂影頑劣一笑,甩了甩僵硬的手,眼波流轉下已經腳尖點地,飛身入空,“後會有期。”

“寂影,你逃不過觀瀾,觀瀾定將你挫骨揚灰!”灰影聲音陰森,不知從和而來的篤定。

寂影無奈地揮了揮衣袖,“護法不如想想如何緩解當下局麵吧。”話音剛落人已消失,空留陣陣笑聲空靈和婚宴的狼狽不堪。

回到祥雲客棧,端木淺的心緒卻無法平靜下來,這婚宴果然是出乎意料!虧得那觀瀾教主離開也虧的寂影這般了解女人的心思。

抬眸看了眼宮離綻,方想開口說話,一道黑影就從眼前閃現,硬是把端木淺驚出了一身冷汗。

“宮主,人帶來了。”恭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著便傳來有些囂張的稚**聲。“美爹爹呢?我的美爹爹呢?”

端木淺一愣,從黑衣人身後跳出來的分明就是闕歌。她揮舞著手臂,撅著嘴問宮離綻。

“我不知道。”宮離綻沒有什麼情緒地說著,眉眼未抬。

“他說美爹爹在這裏的,你們都是騙子!騙子!美爹爹,我要美爹爹!”闕歌肥嘟嘟的小手指向黑衣人,大喊大叫了起來。

黑衣人一語不發,轉眼又從眼前消失。宮離綻微挑起一邊的眉,有些不悅,似乎沒什麼耐心跟她解釋。闕歌見沒人搭理她,撇撇嘴,眼淚汪汪的樣子。

端木淺一把抱起闕歌,沒有問宮離綻此時帶她來的緣由,朝滿臉不耐煩地他微微一笑,“我先帶她進房。”便嘴角抽搐地獨自把闕歌帶進房中,闕歌不安分地想要繼續大叫,端木淺作了個噤聲的動作,“你爹爹自會來找你。”

沒想到這會子闕歌既然不鬧了,頗為平靜地坐在床榻上,宛若星辰的眸子看著她,嘟噥道:“你是我娘。”

端木淺不解地點了點頭,輕輕拂去貼在她臉頰之上的發絲。

“蘇荷姨姨告訴我,要是見到你不能叫你娘,因為你是我娘卻不是美爹爹的妻子。”闕歌小聲嘀咕了起來,像是很不滿的樣子,“美爹爹也說不能叫你,因為你會煩惱會不開心。”

端木淺心中一沉,宛若被壓了塊大石,雖是童言無忌,但仍讓她覺得半分尷尬半分無奈。

闕歌沒有注意到端木淺稍稍變了的臉色,自顧從頸邊取下一塊翠玉,“美爹爹很早就送了我這玉,他說想娘時就看看這個,我一直不明白是為什麼,蘇荷姨姨和美爹爹都不肯說。”

端木淺伸手接過,玉呈圓弧之形,色純粹,淡淡的翠宛若春潭中的水。翠色之間赫然刻著一行字:若盼人生如初見,不如不見。

若盼人生如初見,不如不見。端木淺嘴角笑顏漸漸有些慘淡,指尖輕輕拂過字體紋路,猶如摸到了歲月的痕跡,他是這般想的,所以之前看見她就當沒有看見,所以才不肯認識她。微微垂眸,再看闕歌時已緩和的情緒,輕聲哄騙到:“大概是因為你爹爹討厭我,不想看見我吧。”

“才不是——”闕歌趕快搖頭,相當激動地跳下床,扁著嘴滿目委屈地看向端木淺。

話至嘴邊,屋中吹進一陣晚風,風中攜著淡淡的話語:“歌兒,你就那般急著把我出賣了?”端木淺身子一僵,抬眸向窗外看去,木窗向兩側開起,寂影坐在窗欄之上,夜空之月為他周身鍍上月白的光華,他目光澄澄,發絲沾染著星光,佯怒地看向闕歌。

闕歌一躍而起,“美爹爹!”蹣跚著小腿就朝寂影飛奔而去。

寂影從窗欄上躍下,伸手接住闕歌,把她抱在懷中。端木淺靜靜地看著兩人的嬉笑,誰料寂影驀地側目看向她,那眸光中三分隱藏三分無奈三分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