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空缺(1 / 2)

翌日,宮離綻去找昭帝告別。端木淺肩上背著包袱,右手抱著宮非寂,左手拿著小皮鼓。大大咧咧地坐在院中,她覺得她這樣子就像流浪的苦情母親。

宮非寂睜著水汪汪地眼睛看著她,肉感的小手一伸,死死抓住端木淺的發絲。端木淺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著兒子,心中暗暗咒罵道,用佯作凶狠地眼神威脅,宮非寂,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給你老娘我放手!

很顯然宮非寂領會不懂她在說什麼,一邊抓著不放一邊繼續咯咯咯地笑。

端木淺倒吸一口氣,正準備掰開宮非寂的小手時,驀地一個人影靜悄悄地出現在眼前,是慕容顏,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異常憔悴的樣子,不知是下毒沒成功還是為了郡主身份悲戚,她的身後跟著那個當日下毒的粉衣丫鬟。沒有什麼表情,看見端木淺卻是心虛地低下了頭。

宮非寂大概也意識到有陌生人來,猛地鬆開手,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看著慕容顏。端木淺微微挑眉,腦海中顯現出四個字:來者不善。

“端木姑娘,我來是因為下毒之事。”慕容顏抬眼看了她一眼,臉上是楚楚可憐的表情。

端木淺緘默,事實證明,她隻能緘默,毒雖解了,但她卻仍是開不了口說話。定然地看著眼前的慕容顏,她想知道她此刻是想演哪一出。

“我希望你能原諒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她沉沉地低下頭去,一臉很懊悔的樣子。

迫不得已你個頭,上官瑾萱是抓了你爹還是你娘威脅你不成。端木淺怨毒地看了她一眼,難不成她是因為知道他們要走,所以才來跟她說這些?

“端木姑娘,我愛宮離綻一點也不輸於你,我求你能成全我們。”

嗬,這話說的好像是她棒打鴛鴦了。她愛宮離綻一點不輸於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對他的愛究竟有多深,何況她。端木淺決定不理會她,轉著皮鼓,低頭逗弄宮非寂。

大概是麵對著端木淺的沉默像一口陰森老井,慕容顏眸光中凸顯一種冷然。她想要欺身向前卻被粉衣丫鬟製止住。她惱怒地一把甩開粉衣丫鬟,指著端木淺鼻尖吼道:“端木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喝下那毒藥,你就是想阻止讓他娶我!”

“你憑什麼那麼自私!你為什麼把他帶離!我什麼都不求,隻要讓我跟在他身邊就好!”

“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你做了什麼?”

端木淺猛地站起身來,忽略她的一句比一句激動的話語。如果她現在能說話,她一定告訴她,愛就是這麼自私。所有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即使沒有她的阻止,宮離綻亦不會娶她!深深看了她一眼,端木淺轉身即走。

慕容顏倏得平靜了下來,指尖微顫,撫上自己的小腹,嘴角的笑意有些清冷,夾雜著幾分得意,“我懷孕了。”

端木淺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下來,手裏一送,皮鼓就順勢滑落在地上。她的臉色一陣青白,回眸凜然地看著慕容顏。張了張口,眼眸中分明寫著,你說什麼。

宮非寂扁扁嘴,忽然地大聲哭起來。端木淺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慕容顏。伴隨著宮非寂響亮的哭泣聲,慕容顏一字一頓地說:“我懷孕了,孩子是宮離綻的。”

端木淺嗤笑一聲,她不信,一點都不信。

慕容顏料想到她不屑的反應,把手腕伸到端木淺麵前,頗為挑釁地看著她。端木淺猶豫地以指搭上慕容顏的脈。靜默了一會猛地縮回手,她的眸子中洶湧著暗濤,心慢慢地下沉,一種悲哀緊緊栓住她的靈魂,她的新好像隨時會被砸爛一樣。她搖搖頭,她這是在悲哀什麼,慕容顏的的確是喜脈沒錯。但這隻能證明她有了身孕,不能證明孩子是宮離綻的。

她怎麼能信她,她怎麼能信她此刻的話。

“你早產那一天他回赤龍來找你,可是後來卻黯然一個人回來,那一晚他喝得很醉。我從見過他人這般悲形於色。”慕容顏嘲諷一笑,慢慢敘述道,眸底蘊藏著一分淒涼。“他說,他不想利用你,但他沒有辦法,他愛你,很愛很愛你。”

端木淺的手僵在半空中,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早產那天他回來了?他看到了什麼?是她和寂影嗎?他明明說過他不在意孩子。

她的眸子有些酸澀,為什麼拚命告訴自己慕容顏的話不能相信,卻還要默默聽進她的話。

驀地,慕容顏身體猛地一顫,目光迷離到一處。“宮離綻,我懷孕了!是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