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1 / 2)

龜奴端著褐色的藥汁向端木淺緩緩走來,看了眼她的小腹然後朝老鴇看過去,說話的聲音多了幾分顫抖:“老。。。老大,這樣會出人命的。”

“出了便出了,我這醉君院就是與棺材沒差幾步的地方,況且她一個別國人死在蘭武會有誰知道?”老鴇翹著蘭花指,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給龜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快動手。

蘭武?端木淺一個愣怔,一時腦海中宛若晴天霹靂,她不僅在青樓還在蘭武的青樓?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順手摸向發間,指尖觸碰到空空蕩蕩,心中驚慌異常,“我的簪子呢!”

老鴇瞅了她一眼,“醉君院的規矩,新人要孝敬我,我看你全身上下也就那簪子值點錢。”

“你說什麼!”端木淺大喊一聲,上天證明,這一刻,端木淺很想掐死她。

“還不動手?”老鴇輕哼一聲,不耐煩地朝龜奴揮了揮手。

“是是是。”龜奴討好地一笑,逼近端木淺然後旁若無人地嘀咕著:“天靈靈地靈靈,罪過罪過。”

“等一下。”端木淺伸手一手攔截下粗瓷大碗,不顧身上掛下的水珠,豁然地起身,“你不就是要賺錢嗎?我身懷六甲一樣給你賺!”

“你以為我這醉君院是什麼地方?上至達官貴人下至俠客豪傑哪個不得給老娘一分薄麵,就憑你這般模樣還想翻出什麼大浪?話說的那麼好聽,你當老娘是傻子?”老鴇很鄙夷地睇著端木淺,眉間透露著惡狠。

端木淺很幹脆地伸出一個手指,“三日,一萬兩。”

老鴇顯然也呆了一呆,深深打量起渾身濕透的紅衣女子,輕輕咳了一聲,“依你,如若你賺不來這一萬兩,就莫怪老娘心狠手辣!”語畢搖晃著腰身,風姿綽約地走向門外。

端木淺苦笑一下,她這樣算不算萬念俱灰,垂死掙紮?

“姑娘,你怎會淪落至此?”龜奴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旁。

“因為被人拋棄了。”端木淺嘴角漾著一抹慘淡到虛無的笑容。對於赤龍,他關心則亂,宮離綻,他曾說過不讓她卷入紛爭,那麼如今算什麼?他從來給她一條條鮮血淋漓的傷口卻不知,深入骨髓的痛,溫暖是妄想,一直都是。

她指尖狠狠紮入掌心,抬眸對龜奴一笑,“幫我拿紙筆。”老鴇說過,上至達官貴人下至俠客豪傑,那麼她隻有寄托於唯一的出路。

端木淺右手執著狼豪,有些顫抖地在薄如蟬翼的紙上寫著那首屬於流雲的詩:

梧桐疏疏,歸鴻聲猶在。夜滿中庭,流雲伴寂影。

月移花影,追幾度春秋,相攜手。此生凝眸,卻是世世情。

追幾度春秋,相攜手。世世情嗎?端木淺驀地很想笑,殊不知笑聲未出口淚已先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