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寬,陰風吹過,把大地荒野吹得孤愁。宮離綻背向站著,聽著身旁黑衣人的低語,每聽一句背脊便僵硬一分,隱忍似在他身上蒙了一層灰暗。
二皇子撩開厚重軍帳之時,便聽見茶杯墜地的破碎聲,然後黑色身影如鬼魅般一瞬間消失在眼前。“我似乎來晚了一步。”他知道他的影衛定會把府中之事如數相告,但他還是親自來了,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如今他算是看的透徹,昔日那幅畫卷,花若槿之死,環環相扣間無非是為了向天下人說明端木淺是苗人,然後為今之用。如若宮離綻不能在戰死沙場,便用指使王妃謀害國君的大逆讓他失盡民心。
“一悲一壯激人心,這上官鴻當真聰明。”宮離綻嘴角慢慢幻化出一個嗜血的弧度,渾身散發出逼人的寒意。“他想的到如此妙計定也想得到自己會怎麼死。”
“四弟。。。”二皇子欲言又止,上官家和太子處心積慮,要的不過是宮離綻手裏的軍權。“赤龍苗人之多,他們並沒有證據說毒是端木姑娘所下。”
“班師回朝。”他微闔眸,淡聲吩咐。
“你這般回去就是等著去作魚俎!”二皇子焦急,他又何嚐不知,如今回去不是被陷害便是被威脅。
“班師回朝!”他口氣不容一絲拒絕,轉身堅定,他走出帷帳,風吹拂起他的發絲與白色衣衫,帶出一個清冷的弧度。
二皇子默歎口氣,偏偏他們動了端木淺。如果他是他們就應該開始保佑自己還能留個全屍。
黃昏時分,自天邊與山腳慢慢延伸出絲絲陰冷,宮離綻坐在棗紅馬背之上,揚鞭間輕聲說道,“你和大軍先走。”語畢未等二皇子驚詫開口,身已跑遠,模糊成恍惚的白影,空留一胚塵土。暗暗低咒一聲,終是無奈。
江樓籠罩在夜色之下顯得格外詭異,飛簷鬥拱曼饒,靜謐在氤氳的霧靄之中。月上樓頂,不勝唯美,宛若玉宇瓊樓般醉心。
宮離綻輕點馬背,一躍上樓。方觸闌幹,忽的一柄劍襲來,晃過他眸前,帶著寒光。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江樓。”女子冷霜著俏臉,原本高傲的神色在目及宮離綻時有些微怔。
宮離綻不語,並不打算廢話,靜默在她麵前。女子一驚,卻是被他若有若無地氣勢所駭。她暗咬唇,已舉劍刺來,宮離綻看似隻輕輕揮袖,女子已被掌風抵的連連後退。
“湛親王爺既然來了,又何必傷我的人。”至內而外傳出清晰而淡然的聲音,夾雜著幾分懶散,卻是低沉。宮離綻輕哼一聲,樓中人的內力真真不輸於他。思索間,不顧方才女子愕然的神情,一個輕躍,進入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