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湛親王府。
花若槿望著陷入沉思的宮離綻,默默站在一旁。自從成親那日起,他便整日不離酒。酒醒後便去斷情崖,回來後繼續入醉。這麼多年來,她從未見過他有這樣悲形於色,這樣無法壓抑的悲傷卻隻是因為那個跳崖而下的女人。
他把鳳凰簪給了她,他讓她恨他卻忘了王蠱對自己的傷害。喜帕挑起的那一刻,紅燭映著淡漠。他說:“我許諾過會娶你,隻是娶你。”她的心被恨意淹沒,所以當她聽見她死了的那一刻是怎樣的心花怒放。隻是看見今日他恢複以往的淡然,她知道那女人一定還沒有死!她究竟何德何能一次次的受到庇護。
“喲,弟媳也在。”二皇子推門而入,自顧自倒著茶,感受到絲絲壓抑的氣氛後陷入苦惱。
“有什麼話便說。”思緒被打斷,在聽到弟媳兩個字時微微皺了下眉。宮離綻淡瞟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斟酌。
二皇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花若槿,輕歎了口氣,“父皇那日提及你府中空寂,說要趁著正妃進門的新意再為你納幾個側妃,就等你首肯。”
宮離綻冷笑一聲。借口倒是冠冕堂皇,當年皇帝一卷聖旨讓花若槿住入湛親王府,是想讓她監視著王府,但是花若槿偏偏辜負了他的期望不為他所用,所以這選側妃不過是想再在他身邊安插眼線罷了。“你回去告訴皇叔,側妃進入湛親王府之時就是赤龍一如南雀之日。”
二皇子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這樣睥睨天下的他高傲地令人恐懼。他手握重兵,深得民心,說是赤龍的支柱也不足為過。所以毀了赤龍,他絕對做得到。“嗬嗬,七弟這般愛弟媳,唯取一瓢飲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聽到這話時花若槿滿心苦澀。他娶她定是因為深思熟慮,他娶她是因為許諾,他娶她是因為保護端木淺,如若她沒有擋箭牌的作用,他怎會娶她?
愛嗎?如若不是當日嗅到苗疆之香,看到鳳凰簪一閃而過的光,知道她並沒有死,他的心早已隨著她跳崖的瞬間暗淡了。宮離綻以手輕撫胸前的冰蟬。這冰蟬是天人神醫費勁萬苦找來,能夠壓製體內遺留戾氣對他的傷害。天人說,如若她回他身邊,而他心中仍存愛戀,冰蟬總有一天會碎裂。隻是誰能告訴他,她幾時會回?他又如何不愛?
彼時端木淺與寂影並駕而騎。
這就是苗疆,湘西的土地,雲霧繚繞之間,青山綠水茂林修竹。紅梅映澈溪,空氣中彌漫著異域風情。這般廣袤的大地,神秘融於質樸,狂野相伴寧靜。該用怎樣的語言去形容它,寂寥下斑斕紛飛。盈盈一水間,少女頭戴銀飾,嬌豔如盛放之花。
馬至山穀,寂影忽的勒馬停下,未等端木淺質疑他已飛身於雜木之間,刀劍相碰的聲音,然後驀地靜默下來,端木淺聞到分外濃鬱的血腥味,心中一驚之時,寂影已回到身邊。他輕輕擦拭過軟劍上殘留的血液,重插回鞘中。
“你。。。你。”她瞪大了眼睛看他,聲音微顫,很顯然,剛剛他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