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風來。
生在黑龍江一個叫黃泥村的山村裏。
我覺得我的名字很隨便,而且特別有東北農村名字的風味。名字是我父親取得。
我父親叫劉伯溫,很酷的名字。因為我爺爺沒啥文化,是個騙吃騙喝的神棍,也就是農村裏看香頭算命的。至少我上了小學接受科學文化教育後這樣覺得,農村的神漢神婆都是裝神弄鬼糊弄人的。
父親出生的時候正趕上村裏唱驢皮影,朱元璋打陳友諒,有劉伯溫那麼一段,我爺爺覺得這個名字真神氣,就給父親取了這個名字。
父親遺傳了我爺爺唯一的是,沒文化。除了分地的時候見他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過自己的名字,就再沒見過他用筆。
那天父親蹲在門口抽著旱煙,接生婆在屋裏急的跳腳,可是母親就是生不出來,突然一陣大風吹過來,吹得父親煙頭火星四射,然後一聲嬰兒大哭,我就出生了。於是我就有了這個想當然的名字。
我是黃泥村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大學生,卻不是唯一一個畢業沒有工作的大學生。
記得剛考上縣高中的時候,父親高興的卷旱煙的手都哆嗦了,當天殺了還沒長大的豬請了全村的人來家裏吃飯,村裏的人也個個羨慕的要命,都誇我有出息將來必將是個大人物。
因為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早在初中還沒念完的時候就早早的下地幹活了,我一直讀書這麼久的原因也並不是學習成績特別的好,而是我母親一再要求我讀下去,因為她有個遠房的親戚考上了大學,現在做了縣長,所以她也想我將來有這樣的成就。就算不當縣長,當我們村的村長也好,做一個有文化的人也要神氣很多。這對於一個農村婦女能有這樣的覺悟,卻是很少見的。
而我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高中畢業後考上了沈陽的一所專科大學,雖然不是很出名的大學,但是對於那個深山裏黃泥村來說,卻是一個重磅炸彈。當我把錄取通知書拿回家的時候,村民紛紛來道喜,有的說“你老劉家祖墳冒青煙了,出了個大學生,以後出息了讓咱們都沾沾光。”有的說“我看那,一準是劉大仙請了神,給自己孫子改了命,那要不怎麼伯溫沒出息,他兒子出息了。”.....更有甚者直接就把我母親拉到一邊開始談相親的事。
可是外麵的世界,這些偏遠農村的人,根本不知道一個不入流的大學畢業生在社會上就業的艱難,當然也不排除我自身沒能力。大學畢業後,因為找不到專業對口的工作,而我又不想在外麵打拚什麼,更沒有我留戀的東西。就回到了黃泥村,幫父親打理農活,閑暇無事的時候,就翻牆過去爺爺的院子裏,聽那個從小到大也講不完的故事。
我倒是覺得爺爺不應該做什麼算命請神,他應該去說書,我感覺他給我講的故事特別精彩,而且一直都沒有結局,他要是能把這個本事用在事業上,那我現在可就是富三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