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 學 費(1 / 2)

湊學費人的閱曆都是靠生活積累起來的,我也不例外,我比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出生的人經曆的滄桑多一點,但相對於六十年代出生的哥哥、姐姐們來,我鎖經曆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再追溯上去,和出生在解放前的父母比,我們簡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可有一點我很自豪,我開始接受教育的那年,正是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的第二年,全國的經濟形勢正有改變的趨勢。對於中國經濟的一點一滴變化有著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改革剛起步,我們農村的一切都好像是混沌初開,落後與貧窮就在所難免了。尤其是我們家,幾個孩子都處在上學年齡階段,母親和姐姐剛大病初愈,哥哥正上高中,我和弟弟一前一後進了學,經濟更是拮據得捉襟見肘,每到報名的前幾,父母就愁得不得了。幾個孩子,成績都很好,誤了誰都覺得是可惜。而父母又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每都在地裏刨食,給了我們吃,還要給我們穿,供我們上學就有點吃力了。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我們姊妹四個在寒暑假裏除了做好自己分內的家屋外,還要做一些力所能及賺錢的事情,把錢一分一毛地湊起來,等到報名的時候再拿出來。

因為秋季有梨兒賣,學費不是什麼難事,愁的就是春季開學。於是,我和姐姐在臘月放寒假的日子裏,除了幫母親割豬草、牛草外,還得忙去去趕臘月場。因為每年過年,家家戶戶都有做米粑、米花糖的習慣,正月裏來了客人還要烤火,我和姐姐就把房子後麵水竹林邊上的粑葉割回家,在水裏洗淨,十片一把紮好掛在廊柱上晾幹,等到哪,我和姐姐把豬草、牛草備足了,倆人一個背粑葉,一個背木炭,走幾十裏山路去趕東嶽、止戈場。因為粑葉洗淨了,人們都願意買我們的,一把粑葉最多毛兒八分的,一背粑葉也就買塊兒八毛的,好在我們那時的學費也隻有一、兩塊錢,趕上一兩次臘月場,一個人的學費就有著落了,可錢不能全部留作學費,還得貼補點家用,因為快過年了,弟弟眼巴巴地看別人家買鞭炮,做姐姐的,什麼也得給弟弟買上一、兩掛,等到大年初一劈裏啪啦地爆過去,圖個喜慶。

因為大家的日子都是緊著過的,過年所得的拜拜錢也不是很多,而且每個家庭都有進有出的,根本就算不上盈虧,因此,我們的學費不能等著拜年的“五倍子”來交。大年還沒有過完,姐姐不知從哪裏打聽到止戈場口上在收購麥草(麥秸),但必須捆緊。姐姐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父親,父親點燃一直葉子煙,從茨竹林裏砍回一根竹子,劃成了蔑片,姐姐從樓上掀下了麥草,父親顛兌著把麥草放在三根蔑片上,估計這麥草的重量,再掐算了我們的承受力,喊來哥哥幫忙,用杠子把結打得牢牢的。扶起來靠在堤陽坎上的一個角落裏,我和姐姐找一個晴又趕止戈的日子背著去賣。我記得有一次,不知道是麥草是受潮了,還是父親捆得太多了,我背著確實太吃力了,而山路不是平的,一會兒上坡,一會兒又下的,那草辮子勒在我稚嫩的肩膀上,如同一把尖刀漸漸陷入,汗水順著我的臉龐滾落了不知多少次,滑落到我眼裏的汗水,漬得眼睛不敢開瞼,我用袖子擦了一次又一次,可麥草越背越沉,沉得像一個死狗,腳下如同灌了鉛一般。姐姐的感覺似乎也不樂觀,走不了幾十米,也就停下來歇息,不過,看她的情形,比我要好一點。終於,把我落下了。可能是姐姐回頭找我,不見我的影子,怕我摔倒,沒辦法站起來,她把麥草放在一個歇氣凳上,又回來找我來了,看我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她有些心疼了,替下了我,幫我把背了一段。當我和她再次同時背起往前走時,姐姐卻讓我走前麵,一邊走,還一邊:“我們每走一步,就離目的地近一步……”二三十裏山路,我和姐姐走了四五個時,到了最後,是又累又餓,不過,希望在即,遠遠地就看見麥垛了。看到了勝利的我,腳下突然有了勁,也不用姐姐鼓勁,腳步自然加快了許多,姐姐的心情也豁朗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終於到了目的地,我再也來不起了,一下子就把麥捆摔在地上,把姐姐嚇了一大跳,要知道,這一摔不要緊,弄不好會閃腰的,她趕緊放下自己的麥捆子,跑過來看我有事沒有。見我沒有事,又忙著去找收購麥草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