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暴雨如注,傾瀉而下,敲擊在磚瓦上,砸出一連串嘭嘭啪啪聲。
雲長歌就被這嘈雜的聲音所吵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腦仁深處便襲來一陣劇痛,那痛尖銳至極,伴隨而來的是一團陌生的記憶。
瘦弱的女孩倒在角落默默哭泣,圍著她的人笑的燦爛不已……那些或巴結討好,或冷眼旁觀的人臉,一張張從她的腦海中掠過,迅速畫出一個相府庶女從小到大受盡欺辱的悲慘一生,畫麵的最後定格,是女孩含淚憤怒且無奈的眼神。
待疼痛退去,她輕喘著睜開了雙眼。
首先看到的便是木質的屋頂,長歌愣了愣,終究不得不承認世事難料,她竟然穿越了。
“小姐,你醒啦?”
未待她有所感慨,一聲清脆夾雜著驚喜的聲音闖了進來,隨即一道白影猛地抱住了她,哭道:“小姐……我以為,我以為小姐再也醒不過來了……小姐,你知不知道嚇死奴婢了!”
那婢女摟著她哭了好一會兒,“還好我們小姐命大,小姐以後千萬別做這樣的傻事了,知道嗎小姐?”
見她哭的真切,長歌忍不住安慰道:“小紅,我知道了,你快起來,再壓下去,我估計就又要昏睡了。”
小紅立馬鬆開手放開了長歌,邊擦淚邊上上下下打量長歌,“奴婢錯了,有沒有壓到小姐?小姐感覺怎麼樣了?還難受嗎?頭還疼嗎?”
長歌慢慢坐起來,摸了摸腦袋,“不疼了,你去給我倒杯水吧?”
小紅哎了一聲,歡喜的跑去倒水了,想到小姐昏睡兩天一直沒吃東西,又嚷著去做些吃的,水放到長歌手上又急忙跑了出去。
瞥到她一個人忙碌的身影,長歌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孟長歌,既然上了你的身,你的仇也便幫你一起報了吧!你放心,他們如何待你的,她定會千倍百倍討要回來。
相府嫡女孟明珠,先偷偷推二夫人之女孟采蓮下水,又鼓動善良的長歌去救人,在汙蔑是她推人下水,害怕之下就想自己跳下水一死了之。
可憐孟長歌根本不會水,在水中掙紮半天,還被孟采蓮拖著,腦袋撞到了岸邊的石頭上,昏迷前最後一眼看到的,卻是自己以為是好人的大姐厭惡的表情。
想到那張布滿厭惡的臉,孟長歌冷笑一聲,下床走向那廉價而簡陋的梳妝台。
說是梳妝台,也隻是一麵銅鏡,一把桃木梳子而已。
破舊的銅鏡裏映出如今孟長歌的麵容,巴掌大的臉頰,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帶有菜色,最為顯眼的就是右額上,那拳頭大小從發際過眉毛,斜向遍布她三分之一臉的黑色不明物,再往下是小巧的鼻子,薄而白的嘴唇,去掉那層黑色來看的話,她的相貌還算是中上之姿的。
盯著那黑色看了一會兒,長歌摸了摸那塊皮膚,觸手黏膩,嗅了嗅手指,清秀平直的雙眉蹙起,這是,下毒?
為自己把了把脈,她唇角勾起,嘲弄的笑了笑,這一笑不打緊,正對著鏡子的長歌到是驚了一驚。
她的五官分開來看,倒沒什麼,但合在一起卻極其耐看,尤其是那雙眼睛,不笑時候靈動自然,笑的時候平添幾分嫵媚的風情,波光瀲灩的她自己看著都心動。
也難怪這孟長歌會被人下毒毀去容貌了,不過,不管這背後的秘密是什麼,她要先把這礙眼的黑色去掉,愛美之心,人皆有知。
不知道,那個所謂郢京第一美人的大姐,看到她容貌恢複時候,會怎麼想?
待小紅熬好熱粥,服侍長歌喝完洗漱睡下,已快要寅時一刻了,她剛剛要睡著,外麵便有人喊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