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彌漫,偌大的房間裏幾乎沒有一點兒聲音,隻能在模模糊糊間聽見一個小小的稚嫩的聲音一聲聲抽泣著。
“媽媽……媽媽你快起來呀……不要睡在地上……這裏好可怕……你和阿千離開這兒去別的地方好不好……”一個看起來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跪坐在一片血泊裏,透過淚水可以看清她眼底的恐懼與無措。
在離她大約有一步遠的地方,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倒在血泊中,臉色白得嚇人。她動了動手指,小女孩見了急忙爬過去,跪在她身旁。
女人費力地抬起沾滿鮮血的手臂,較為幹淨的指尖撫上小女孩的臉頰,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嘴巴微微張了張。“媽媽!”小女孩用袖子擦了擦臉,不料卻擦得滿臉血跡,但她似乎毫無知覺,反手握住了女人顫抖的手,把耳朵輕輕貼在女人的嘴邊,“你想要說什麼?”
“牧……南……易……”
終於,小女孩聽清了女人的話,可是心中的疑惑卻更深了。“爸爸……怎麼了?”女孩輕聲問道。
女人嘴巴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淚眼朦朧中,女孩好像看見一道銀光閃過,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突然,女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手從女孩的手中滑落了下去,濺起了一個小小的血花。
小女孩愣了愣,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媽媽!媽媽你起來好不好?起來和阿千說說話啊……不要不理阿千,阿千以後一定會乖乖的,不會再惹媽媽生氣……媽媽……不要丟下阿千一個人啊,媽媽……”女孩的聲音撕心裂肺,然後漸漸變得沙啞,最後一直到再也發不出聲音,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著。
一幅隻要是看著都會讓人動容的畫麵,可是女人卻再也看不到了。窗外下起了雨,仿佛是老天也被感動得流下了眼淚。在這個雷聲轟鳴的夜晚,沒有人知道,一個本該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心裏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也沒有人知道,在那樣一個雷聲轟鳴的晚上之後,世界上會多出一個懼怕打雷的人。
……
“又做噩夢了啊……”牧子千靠在椅子上,手肘撐在扶手上,用手指一下下地揉著太陽穴,低聲自言自語的語氣有些疑惑“這次應該還沒有到時間啊……”
頭靠在椅背上,牧子千閉上了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這不僅僅是一個噩夢,還是一段記憶。夢中的小女孩就是牧子千。母親在她五歲時被人殺害,那時的她什麼也沒有,救不了母親。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她已經二十歲了,是黑道中讓人聞風喪膽的噬狼教尊,現在的她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重要的人。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找當年那個殺害母親的人,可是卻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她也一直在找她的父親,母親會在那種時候叫父親的名字,是在擔心她,想讓她和父親好好生活在一起吧。
牧子千歎了一口氣,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怎麼了,從剛才一直到現在,太陽穴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今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啊。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端起她麵前桌子上放的一杯早已涼掉的咖啡,另一隻手將一杯還微微冒著白氣的果汁放在她麵前。牧子千抬起頭,對來人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柯。”
邢柯看著麵前的小人兒,神色眷戀而又不舍。可這些牧子千卻並沒有看見,此時的她正端著那杯果汁低著頭“咕嘟咕嘟”地大口喝著。
在被人眼中,她牧子千也許是冷血的殺手,是無情的修羅。小小年紀,手段卻雷厲風行,短短五年時間,噬狼教一下子崛起,網羅世界各地的人才,在黑道上占據了重要的地位。也隻有在邢柯麵前,她才會做回本來的她自己吧。在那個可怕的晚上之前的牧子千,那個久違的,一開始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的牧子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