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垂死掙紮的求助和威脅,最終還是沒能得到任何他們想要的回應。
顧家連發十二封密信,均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而聞人嵐崢對於打擾自己妻子安寧的家族給予的答複就是,絕殺令。
以絕對優勢的兵力,絕對百戰鐵血的殺氣,打垮已有很多年沒經曆過戰爭的顧家私軍,徹底毀滅顧家。
二月二十四,蘭傾旖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踏進顧家大門,以絕對的勝利者的身份。
她本來不想和看見顧家有任何牽扯,但聞人嵐崢執意帶她來,隻當是清點戰利品。
畢竟歧陽城的氣候條件還是不錯的,顧家的私藏寶貝挺多的,養胎也是很適合的。頭三個月舟車勞頓地回玉京,他也不放心。不如就近選個地方讓她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三個月再圖其他。
聞人嵐崢曾問過蘭傾旖怎麼處理顧家,她壓根就沒把這事當回事,淡淡地扔下一句“你隨意”就沒再過問。
於是聞人嵐崢采取最簡單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屠刀。
數千條人命一夜之間成為曆史,鮮血洗滌過的顧家,如今異常安靜。
蘭傾旖漫不經心地踏進顧家祠堂,熟練地打開密室,看著堆成小山的金銀珠寶珍品古玩,心裏對顧家的斂財能力表示佩服,轉頭對聞人嵐崢笑道:“這下咱們軍費不用愁了。”
“本來就不用愁。”聞人嵐崢目光掠過那些奇珍靈藥,不由搖頭。“不愧是藥材之國的掌權者,這些好東西看得我都眼紅。”
“怕什麼,以後都是咱們的。”蘭傾旖懶得關注這些,如今她對顧家興致闌珊,若非他堅持,都不肯來這一趟。
看出她不感興趣,聞人嵐崢拉著她的手往外走,春日長風從遊廊外吹進來,帶著新鮮馥鬱的花香。
鮮血洗清的顧家安靜跪伏在她腳下,她做到當初誓言的極致,用二十三年的鮮血和光陰。
如今,她也該安享最後的平靜。
“我殺了梁悅。”他特意咬重“殺”字。
“嗯?”蘭傾旖聽出不對勁,挑起眉梢,“她不是瘋了嗎?怎麼還會礙到咱們?裝的?還是突然好了?”
“八成是裝的。”聞人嵐崢也忍不住鄙夷冷笑,“這要怎麼說?禍害遺千年?還是壞事做多了養出趨吉避凶的本能?她也挺能忍的,難怪做過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還能安安穩穩地守住家主正室的位置,果然是強人。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到,讓顧家用所謂的血脈之情來打動你是她的主意。”
想起他自己剛聽說這一切時也覺得難以置信。梁悅那是要有多厚的臉皮才能這麼理直氣壯地以她的母親自居口口聲聲母女親情人倫孝道?還是人至賤則無敵?
蘭傾旖皺起眉,生氣?不至於。梁悅那樣的也不配。但惡心到了是真真切切的,她覺得和吞過死蒼蠅似的。
這都是什麼玩意?簡直能把人膈應到死。“是嗎?那一刀結果她太便宜她。你對她這麼溫柔幹嘛?”
“懶得在這種小角色上費工夫,就當是為孩子積陰德。”聞人嵐崢漫不經心答。
蘭傾旖暗暗可惜,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怕夜長夢多,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蘇家如今放水不打,隻裝個樣子,安國已沒有可以和我們一較高下的勢力,咱們應該很快就能拿下安國。”
“半個月就足夠。”聞人嵐崢答得散漫而認真。
盤踞安國稱雄多年的顧家就此消亡,那些久遠的愛恨和潛藏的陰謀,因為懷念與在意、相思與別離而墨色淋漓走筆於曆史圖冊上的恩怨糾纏,也終究化為一頁泛黃的紙,深埋在厚重的史書中。就如同他們如今經曆的一切,百年後也不過是後人口中津津樂道的一則傳說。
也隻是傳說而已。
三月初六,黎國大軍下安國京城,又一個國家,在黎國鐵騎之下成為曆史。
戰報傳到湖州戰場,原本僵持不下的戰局也開始向黎國傾斜。
占據整片安國土地的聞人嵐崢,並沒有就此止步,直接攻向和安國接壤的宣國東崖城。人海戰術之下,這一戰完全沒有任何懸念。
強大的壓力迫使殷劭庭不得不從湖州戰場上撤兵,司徒畫衣趁機反攻,打散勞師遠征孤軍奮戰的衛國大軍。
就在所有人以為聞人嵐崢會乘勝追擊,打進宣國內部,連殷劭庭都將從湖州撤回來的大軍派向東崖城增援時,黎國火速利落地撤軍,見好就收,全心全意去鞏固已到手的戰績。
貪多嚼不爛,剛打下安國,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與其拚命搶地盤,還不如抓緊時間穩固後方,休養好再來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