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溫九簫正色答:“我師門,很多!”
聞人楚楚掏出帕子擦臉,沉默。
“我本來就沒騙你。”溫九簫掰著手指和她數,“你對月下山莊的了解連皮毛都算不上,從我師父你師祖開始往上數,終身不婚的一抓一大把,就更別提生孩子。門下弟子也是如此,九成以上都獨身到老。要都像你們這麼想,師門不知幾百年前就該消失了。”
聞人楚楚抓著帕子僵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跟你說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至於那些嚼舌根的……”他微微一笑,笑容親切,態度和雅,“不過是背後傷人,你越在乎越受傷,你一笑而過,他們覺得沒意思也會閉嘴的。那些不閉嘴的……遇到了給他們一刀就行。”
聞人楚楚抓著帕子的手抖了抖,不禁為某些長舌之人哀悼。明明這話很血腥很陰森,可為什麼她會覺得很開心很想笑,覺得整個人都暢快得像要飛起來?
“別想太多,萬事有我。”溫九簫細細給她擦幹淨臉,順手將弄髒的帕子扔開,看著她光潔如初的臉,滿意點頭。“孕婦思慮過多大喜大悲都不好,這件事到此為止,餘下的我會處理的,你好好休息。”
衣袖被人拉住不讓他走,聞人楚楚笑嘻嘻和他撒嬌,“你反正回來了,就別走了,和我說說話吧!”
溫九簫隻好坐回原位,“你想說什麼?”
“師門。”聞人楚楚從他的隻言片語中也知道那是個有很多故事的門派。“我想聽。”
溫九簫默然,覺得這一幕好像回到很多年前,這丫頭也是這樣纏著自己不肯睡要聽睡前故事。
“故紙堆裏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他拉回衣袖,臉上的笑意也淡下來,有絲絲縷縷的陽光從頭頂灑落,那張臉日光下似有輝光,繁花深雪般幽豔。
可她覺得他的神態叫憂傷。
“那些人都不在了,我們也不過是固守在曾經的舊夢中不肯醒來。”
聞人楚楚伸在半空的手指頓住,覺得這話題選得真不好。
溫九簫安撫地拍拍她的額,“過去的曆史沒什麼好說的,我和你說我小時候的事好不好?嗯,還有七七,你肯定很好奇對不對?”
聞人楚楚目光發亮,隨即警覺,“不是說她入門時你已下山了嗎?”
“但這不代表我不知道。再說師門訓練弟子的方法大同小異,猜也能猜到。”溫九簫淡定答。
聞人楚楚眼珠轉動,半晌搖頭。“換個方法,我問你答。”
溫九簫點頭,順手倒杯茶潤喉,結果聞人楚楚的第一個問題就差點讓他噴了。
“山莊裏有喜歡你的女孩嗎?”
溫九簫認真回想,發現結果仍然是空白,隻好搖頭,“不知道。”
“嗯?”尾音上揚,拉得很長。不明白。
溫九簫瞥她一眼,“十四歲以前,段靈歌和路邊狗尾巴草,在我眼裏沒區別。”
聞人楚楚想到皇嫂曾說她“太閑”,飛快決定結束該類話題。她喜歡八卦但不會自找不痛快,所以她問:“那個韋淮越……是怎麼回事?”
溫九簫喝茶的手頓住,在心裏為某人哀悼十息,“你知道多少?”
“我隻知道他們好像認識很久。”聞人楚楚很憂傷。
這話題問她皇兄皇嫂不是討打嗎?可問其他人……知道的貌似沒幾個。
溫九簫饒有興致地笑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想拿下七七,最好的時機就是她剛出師時。師門裏的人,基本上腦子裏都沒愛情這根弦,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是下山後才開始知道這世上有愛情的存在。”
聞人楚楚決定這段話絕不能讓皇兄或韋淮越知道,免得他們得意忘形或心如死灰。造孽啊真是。
她滿腦子回想某人的風流韻事,也不再扯著問,溫九簫扶她躺下,悄悄出去。
水晶簾後微風起,掩卻所有溫情細語。
出現在蘇婷麵前時,溫九簫麵色平靜,但跟隨他多年的蘇婷還是看出他眼底的肅殺,她無聲地退步垂眸,“主子請吩咐。”
“兩件事。第一,傳話何沛晴,請她這段時間好好靜心,不然……後果她懂的。”
蘇婷暗暗打冷戰,心想不知道太後聽到這話會不會氣瘋。主子這句話可把她麵子裏子都削光了。
“第二,以後我若不在,你要寸步不離地守著長公主,誰讓你退下你都不準退!長公主吩咐你退你也不準退!再遇到不長眼的你知道怎麼做!天塌下來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