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骨頭,也是如此。
而那顆心,比起平常人,顏色看起來也更深更黑。
溫九簫也不顧這些玩意腥臭惡心,仔仔細細翻檢查看過,才收起來交給下屬連手套一起焚毀。
“看來咱們猜的沒錯。”聞人嵐崢麵無表情。
“嚴格意義上說,舞姬是個毒人,體內已種過毒,最先藏在內髒,如今已到骨頭,很快就會到肌膚甚至是呼吸氣息……”溫九簫散漫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屆時,無論誰和舞姬接觸過,都必死無疑。”
顧澹寧這一手對付聞人嵐崢其實相當厲害。搞出那樣一張臉,根本不是為讓聞人嵐崢移情,而是要讓他心生震撼——隻有這樣一張和蘭傾旖相同的他刻骨銘心的臉,才能最大程度衝擊他的內心,迫使他不得不留下舞姬,然後……
當然,聞人嵐崢也可以殺舞姬,但問題是麵對那樣一張臉他舍得嗎?就算他舍得,剛收下禮物,轉過頭就殺了,這讓別人怎麼想?
正常人考慮到利害關係,都不會立即下殺手,而是會選擇慢慢求證。
而隻要聞人嵐崢有所顧慮稍稍遲疑,不在第一時間內殺了舞姬,他就是個死。
如今看來,顧澹寧不來賀壽,而是蘇廣韜來,也是他計劃之一。
可惜他還是漏算或者說算錯了溫九簫。
這人根本不管其他,直接先下手為強。
他對生命淡漠,行事無拘,又沒有約束顧忌,即使如今也算皇室成員,卻對皇室聲譽兩國邦交之類的玩意從不放在心上,他懷疑,就直接殺人,用屍體的真相來求證。
至於會不會弄錯殺錯,這麼做又有什麼後果——他才不管。
不過話說回來,這真的就完全隻是顧澹寧的安排?蘇廣韜就半分手腳都沒做?
溫九簫很遺憾蘭傾旖不在,不然她可以看出來更多,比如舞姬體內種下的是什麼毒藥?比如顧家內部的情況到底如何?比如這種毒藥的配料來曆甚至毒性?他覺得比起對顧家的研究,師妹的確比自己厲害得多。
“蘇廣韜衝著既明來,目的就是傾旖。”聞人嵐崢忽然開口,“看樣子,他是在懷疑傾旖的身份。”
“很正常。”溫九簫滿臉理所當然,攤手無奈道:“他們長得那麼像,任誰看見也會心生疑惑。你放心,七七的容貌絕對是她生來就有,不像那個舞姬後天雕琢而成。”
聞人嵐崢沒好氣瞪他一眼,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又是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你都不知道,我自然更不知道。”溫九簫苦笑,“或許你可以去信問問我家老頭。”
“比起問帝師,我寧可問她。”聞人嵐崢搖頭。“顧澹寧這些年行事越發狠辣,看樣子他的實力有所進步,難怪蘇廣韜不得不親自來玉京,難道他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趁機尋求我們的幫助?他有這麼蠢?”
“尋求幫助倒未必,賣個人情留條退路倒有可能。”溫九簫想起安國內部亂七八糟的局勢,心裏多少有幾分猜測。
“顧家這些年對段氏皇族的逼迫越來越緊,段靈歌要背負的壓力不小,蘇廣韜大概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真看不出來咱們的信譽這麼好,他竟然放著顧澹寧這本國勢力不用,而選擇我們。”聞人嵐崢頗為驚異。他怎麼不知道自己看起來這麼值得信任?
“這也隻是猜測,目前還做不得準。”溫九簫對蘇廣韜並不是很在意。
好歹也是天雪門五大世家之一,勉強還有幾分香火情。
月下山莊針對的目標,從來都隻有顧家而已。
聞人嵐崢瞟他一眼,對他那點想法多少有幾分猜測。
貌似放棄國師職位的某人最近越來越清閑散漫了,要不要給他找點事幹?免得浪費資源。
“別打我的主意,我的事也有很多。”溫九簫斜眼瞟他,“你有空找我的麻煩,還不如趕緊想辦法應付顧澹寧。”
聞人嵐崢若無其事地搖頭,“他的麻煩事也不少,等著看吧,我估計蘇廣韜等不及和我們做交易的。”
溫九簫唰地抬頭,目光如電,“你做過什麼?”
“我沒做什麼。”聞人嵐崢微笑,笑意純粹如雪,帶著純然無辜甚至近乎聖潔的姿態,溫九簫卻從中看出絲絲冷酷的意味,心裏不由覺得有點冷,像看見繁華落盡,盛世傾塌,似陌路窮途,有什麼絕色風華即將離開。
“女王病重,他如何可以不立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