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鮮紅鹿血,立即讓不少妃嬪小臉發白麵露怯色,即使兌過滾酒,依然血腥味濃重,這些在家裏連殺雞都很少親眼看見的大家閨秀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刺激?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怕。
聞人楚楚麵不改色端過碗,喝了。
蘭傾旖瞥一眼目光傲然中隱有不屑的殷鳳辰,心中冷笑:一碗處理過的鹿血算什麼?她連動物屍體都生吃過。
她淺淺抿過幾口放下碗,目光掠過其他人,她們這幾個高位妃子都喝了,正三品以下的也有兩三個多少抿過兩口,其他的都沒碰。
至於長公主大長公主那邊,也隻有少部分人喝過。最豪爽的是聞人楚楚,一碗飲盡,就是不知道賭氣的成分占幾分。
她在看,霍芷晴也在看。兩個女人的目光不經意撞上,又很快各自挪開。
這個結果殷鳳辰其實有點意外,當然她不會表露出來,仿若無事人的揭過這茬,宮宴依然進行得熱熱鬧鬧。
宮宴最熱鬧的時候,蘭傾旖悄悄和聞人嵐崢打過招呼,偷偷離開宴席,往內殿深處而去。
今天內侍宮女大多集中在前殿,後麵人靜聲稀,隻有成片的桃花樹層層簇簇綻放嬌豔,胭脂雲霞,落英繽紛,在芳草鮮美的假山湖畔顯出熱鬧繁盛的姿態。
她慢慢走到樹下,扶著樹幹站穩,胃裏陣陣翻滾,她腦子有點暈,連忙抽出金針刺中穴位,將鹿血吐出來。
剛剛的鹿血,她不得不喝,但她沒咽下去,一直用閉穴的辦法堵在喉嚨。
鹿血是好東西,但對如今的她來說不是好東西。有孕的女子用不得——對胎兒不利。
她以為自己可以撐到宮宴結束,但她低估了孕婦對氣味的敏感,血腥味刺激,她撐不到那時候。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她已有身孕。雖才不到兩個月,但要注意的事已有很多。頭三個月小產的可能性太大,她冒不得險。
她靠著樹幹,默默地站過一炷香,才感覺胃裏沒那麼難受,收拾好儀容強打精神回席間。
回到宮中時已是深夜,蘭傾旖麵帶倦容精神不濟,簡單梳洗後直接睡下。
聞人嵐崢卻沒睡,他坐在燈下看著她沉靜的睡容,仔仔細細回想她最近的狀況,心情複雜。
既希望又不敢抱希望,他有點拿不準自己該怎麼辦。
他呆坐半晌,直接去找那兩個貼身伺候的宮女,也懶得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問:“你們家主子最近的小日子可有按時來?”
玉瓏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種事他一個大男人是怎麼好意思這麼坦然地問出口的?真是……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腦子裏糾結這事,她呆呆地答:“主子的月事已遲大半個月……”她猛的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難道……
“怎麼?你們竟然沒注意?”聞人嵐崢麵色微冷。
有這種不經事的貼身婢女嗎?
“主子上次出宮遇襲身子受寒,小日子就有些不準,往後推遲過小半個月,所以奴婢也不敢……”玉瓏暗暗心驚,連忙解釋。
“明天叫個太醫來看看。”他囑咐:“事先別告訴你家主子。”
“為什麼?”玉瓏還沒回神,下意識問。
聞人嵐崢冷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