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王世子最近情況如何?”她問。
“世子行為低調,目前表現得很識相。”玉瓊微笑答。
“是嗎?”她若有所思。
能在皇室活到現在的,都有幾分心機。要說平康王對皇帝會沒有半分防備意識,鬼都不信。那他為何還要讓嫡長子進京?
迷惑人心?粉飾太平?
為什麼?沒準備好?時機未到?還是想找機會裏應外合?又或者,隻是單純地將世子作為棄子?
世子會不知道進京後的尷尬處境?平康王會舍得讓嫡長子陷入這種困局?世子又甘心這樣坐以待斃?再不濟,世子當初也可以選擇不進京,畢竟皇帝絕不會因為他不進京而翻臉。可到了燕都,就等於把自己的命交給陸旻宰割。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還有翻盤之舉?還是真以為有黎國的支持就可以高枕無憂?
莫非……燕都的這個世子,隻是個掩人耳目的西貝貨?
腦子裏忽然掠過一個念頭,她被嚇了一跳。
平康王和王妃感情不錯,側妃完全無法和王妃爭寵,身邊也隻有寥寥數名妾室。而世子是在燕都出生,四歲時才隨平康王前往封地,如果是西貝貨……
她沉吟稍許,彈指送出暗號,吩咐護衛調查世子身份,從王妃懷孕到現在,她要事無巨細的情報。
眼見諸事都處理得差不多,她站起身,吩咐:“準備熱水沐浴。”
“是。”
次日下朝後,桓親王主動上來搭腔,邀請侯府全家去府上做客,蘭傾旖笑眯眯應下,回來後通報自家娘親準備,自己直奔書房。
桌子上照例擺好文書,她沒急著翻看,轉過頭看自顧自看書的韋淮越。
“黎國那邊有什麼動靜嗎?”她單手托下巴,饒有興趣地問。
“你問的是哪方麵?”韋淮越放下手,挑眉看她,冷峻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朝政。”蘭傾旖淡然答。“肅親王。”
“他一直在京郊大營下功夫,已經和兩個副將搭上了線。”韋淮越淡然答。
“肅親王因為好武,早年在邊疆也呆過幾年,算是有些軍中故舊,兵部尚書是聞人嵐崢的心腹,聞人行雲最近也進去兵部,多多少少有幾分震懾作用,他想掌控兵部隻怕沒多大可能性,隻能從別處下功夫。”蘭傾旖凝眉思索,計算著玉京的京畿防衛力量,攤手,“兵部他指望不上,五軍都督府倒有幾分可能。”
“目前他不可能有什麼大動作,隻能夾著尾巴做人,無過即功。慢慢來,先做好充足準備,總會等到合適時機的。”韋淮越勸她。
“嗯!現在的動作也不算慢。”蘭傾旖也不能說不滿意。“隻要能保住自身,不怕沒機會。我們那邊的人怎麼彙報?他最近形勢如何?”
“沒讓聞人嵐崢抓到把柄。”韋淮越一言以蔽之。
“他也就這麼點本事。”蘭傾旖冷笑。“不可能指望他更多。”
“這樣已經足夠,傀儡就要有傀儡的樣子。”韋淮越淡定提醒。
“算了,反正又不要我養。”蘭傾旖涼涼道:“不能給聞人嵐崢添堵,浪費他家的糧食也是好的。”
韋淮越哭笑不得,“幼稚!”
蘭傾旖頓時黑臉。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笑過後覺得心情好了不少,她伸了個懶腰,拿起桌上的燙金請柬,漫不經心地翻開。
“桓親王府送來請帖,邀請我們府上去參加嫡長房長孫的婚禮。新娘子出身傳世百年的書香世家,家族中人在朝中做禮部侍郎和文閣學士,家風嚴正,很有好評,家中小姐們也都稱得上賢良淑德,德容言工。素來是最受名門望族歡迎的當家主母人選。”她暗暗點頭稱許,心想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桓親王比起老王爺,論精明差得真不是一星半點。桓親王府如今不必和實權人家結親,家和萬事興才最重要。
她認真凝視著韋淮越,思索,“我娘有意趁此機會去看看榮琳郡主,剛剛吩咐要我好好準備和她一起去。你說,我準備什麼見麵禮比較好?”
這話題轉移的速度飛快,韋淮越卻早已習慣她的天馬行空。“不需要太出挑,當然也不能普通。如果實在拿不定主意,你不妨去問問夫人的意見。”
“問她?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看見她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不知道有些話不說比說更讓人覺得崩潰嗎?”蘭傾旖滿臉嫌棄,敬而遠之。
韋淮越終於忍不住嗤地輕笑出聲,“活該!”
蘭傾旖:“……”阿越,不帶你這麼幸災樂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