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兩個人,依舊神態自如。
一個是赫連文慶,沒完沒了看話本子,覺得這完全扯不到自己身上。
一個是平康王世子,優哉遊哉喝小酒,等著看戲。
就連鍾毓晟都有些擔心,畢竟太子如今地位穩固,皇後對朝顏素來恩寵,遂了她的願也不是不可能。
朝顏坐直身子,興奮又緊張地擰著繡花手絹,脈脈含情的目光緊緊籠罩在鍾毓晟身上,期待著母後成全自己的夢想。
明亮的燈光照在皇後臉上,她的神情纖毫畢現,而她笑吟吟的聲音,在極度靜寂中,穿透廣場。
“長寧侯府公子,赫連文慶。”
驚呼。
騷動。
無數人唰的站起,再發覺失禮,又趕緊坐下。
蘭傾旖不動聲色,隻籠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
赫連文慶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呆在當場。
不是吧?他?
話本子從他手裏滑落,被眼疾手快的赫連無憂接住,趕緊塞回他手中。
好歹是當朝公主,就算極端看不上格外嫌棄,也不能表現出來打皇家的臉。
赫連夫人神情愕然,心裏亂糟糟的。
朝顏公主是個什麼德行,別人不知道,他們家可是一清二楚。
兒女本就是自己心頭的寶,看誰都覺得配不上自家兒女,尤其還是個心有所屬的繡花枕頭,更是讓護犢心切的赫連夫人怒火中燒,隻覺吞了一萬隻死蒼蠅般惡心。
他們家情況特殊,朝顏這麼個身份,想休妻或納妾都行不通。這……這不是存心要毀了兒子的一輩子嗎?
皇後娘娘,我們侯府和您沒仇吧?
滿殿寂靜,都被皇後的驚人之語驚呆了。
怎麼會是赫連文慶?
滿殿公子們目光黯淡心中惋惜。
鍾毓晟鬆了口氣。
赫連家的人都想哭了。
在場的夫人小姐們也要哭了。
沒錯,他們很希望待嫁女兒嫁進皇室光宗耀祖,但他們也想女兒嫁進侯府。長寧侯府公子,簡直就是鑲金嵌玉的金龜婿。別的不提,單是三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就足以讓小姐們削尖腦袋往侯府鑽,何況侯府人口簡單,不用勾心鬥角,還有錢也有權。這簡直是足以和太子妃寶座媲美的好歸宿。竟然便宜給……
好白菜被豬拱了!
小姐們羨慕嫉妒恨,將手絹擰成了梅幹菜。
寂靜,大殿裏出現真空般的寂靜。
赫連文慶承受著四周各異目光,臉上神色自若,卻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打蘭傾旖的手。
蘭傾旖垂眸。
皇後倒是打得好算盤。侯府有錢有權,地位非同一般。她來這麼一招等於把侯府和太子綁死,還給朝顏找到個好歸宿。
一舉兩得!
可她難道就不怕弄巧成拙?
她目光帶幾分惱怒地看向鍾毓晟。這小子怕是正開心吧!他倒是……哼,追著他不放的草包,偏偏扔給侯府。當侯府是什麼地方?當她哥哥是什麼人?又不是娶不到妻子,要接手別人不要的垃圾!還是甩都甩不掉的垃圾!
她胃裏翻滾,覺得自己被惡心到了。
皇後來這招,真是能把人給膈應死!
“不行!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