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傾旖哭笑不得。“你是在誇我還是貶我?怎麼說的我像是沒心沒肺亂臣賊子似的?”
“那你當我失言好了。”韋淮越答得懶懶散散,知道她不會生氣。
蘭傾旖仰頭灌酒,懶得理他。
“你還在為昨夜的事生氣?”韋淮越皺眉看著她疏淡眉目,覺得這問題很有點嚴重。
“沒有,你沒做錯。”蘭傾旖答得淡然。“錯的是我!”
天地間苦難愛恨,凡塵種種,最後都會化為一抹青煙消失。沒有誰有資格把自己的錯誤歸結到別人頭上,沒有人有義務為你的錯誤背負罪孽。
“哢!”一截樹枝被碎成幾截,尖銳的斷茬刺進韋淮越的肌膚,鮮血緩緩順著樹枝滴落,他仿佛感覺不到痛,雙眸深邃而明亮,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逼視著神色淡然的蘭傾旖。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充滿了山雨欲來的陰沉,“你就非要這麼刻意地和我拉開距離?”
蘭傾旖怔了怔,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他為何忽然發這種無名火,自己哪裏說錯話招惹到他?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喜怒無常?他發哪門子瘋?“你在說什麼?”
“你對誰都分這麼清楚?”韋淮越看著她茫然的樣子,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敢情這女人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
蘭傾旖滿臉“你才知道”的神情,覺得他完全在說廢話。“你既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哥,我能不和你分清楚?”
話一出口她怔了怔,心裏似乎有個微弱卻堅定的聲音在反駁她:不!不對!不是這樣的,還有一個人。她不會和他分清楚。
她抿緊雙唇,突然覺得孤單。那個人,她不會和他分清楚,她會很坦然地拿他的東西用他的勢力差遣他的下屬,甚至他本人,她都會看做自己的所有物。可那個人現在不在她身邊。
而他,也不是他。
她忽然覺得有點難過。那種難過,不是撕心裂肺氣勢洶洶,卻潤物細無聲,靜水流深般,占據她心頭每一個角落。如湖水深處泛起的波瀾,看似不經意,卻持久長遠。
她灌了口酒,心想這酒真苦。她沒心情應付韋淮越這無厘頭的大少爺脾氣,又覺得一走了之很沒麵子很幼稚,隻好沉默喝酒。
韋淮越呆呆地盯著她淡漠的臉,頹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說要娶你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不是,我知道你是認真的!”蘭傾旖淡漠答。
韋淮越眼睛一亮。還沒等他開口,蘭傾旖已經自顧自接了下去,“可你也要搞清楚,不是你想娶,我就得嫁!我有我的選擇,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韋淮越肅然:“這點是我的錯。我隻是很討厭你和每個人都分這麼清楚,拉開無法逾越的距離。就算不提我喜歡你,我們也有十多年的交情,難道這還不夠我們走近?你非要人為地和我隔開十萬八千裏?”
蘭傾旖想不通,“難道我們現在不夠近嗎?”
“這樣也算近?”韋淮越反問,“你捫心自問,你的心在哪裏?隔我有多遠?我們近的隻是身體上的距離,你的心,早不知遠離我多少座大山。”
蘭傾旖歎氣。“你想表達什麼?”
“我隻是希望你能給我個靠近你的機會。”韋淮越苦笑。“蘭蘭,當初我們在平水崖下分別時,你說日後的路怎麼走全看自己的心。可如今,你還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