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家能在短短五年內產業遍布全國各地甚至滲透其他四國,赫連文慶和赫連無憂的手段自然是高明至極,不然這放糧本該是受損失的一件事,也不會在赫連文慶的操控下反而變成一舉多得的益事。
“大哥。”一直不開口的蘭傾旖終於笑了,“我的師傅曾經說過,最高明的商人,是用錢賺錢。”
“用錢賺錢?”赫連文慶的眼睛亮了。
“商人分三等,用錢賺錢的商人自然是最上等,中等的會用人賺錢,下等的隻會用商品賺錢。”蘭傾旖笑眯眯:“我覺得,你不妨也試試。”
赫連文慶陷入沉思中。
管家急匆匆跑來,氣喘籲籲地道:“老爺,宮中來人宣旨。”
赫連徹一愣,這個時辰宮中來人宣旨幹嘛?什麼事這麼急?就不能等到明天?這又是來找誰的?“誰來宣旨?”
“太常侍帶領兩個小公公。”管家低垂著頭,心裏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也不知太常侍這次來是福是禍。
赫連徹沉吟一下,沉聲命令:“請。”
太常侍王公公腳步匆匆地進來,先向赫連徹打了個招呼,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目光直接投向蘭傾旖。
蘭傾旖對上他的目光,心中一跳,不會吧?居然是找自己的?
果然——
“赫連小姐,旨意是給你的,請接旨吧。”王公公的措辭客氣,客氣中有微微的焦急,還透出不容拒絕的堅定。
蘭傾旖心中苦笑,跪地。
王公公麵南站了,先念了一段場麵話,重點在後麵幾句:“今特命赫連氏之女若水主持季鳳渠修建之事,代天子巡視河工,徹查湖州水患,賜禦前行走,有先斬後奏之權……”
蘭傾旖暗自“嘶——”地倒抽一口冷氣,老爺子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她沒招惹到他老人家吧?這樣將她高高捧起,是準備哪天把她摔死嗎?
“赫連小姐,接旨吧。”
蘭傾旖也不遲疑,“若水領旨。”不必矯情,不必假惺惺地推,一來推也推不掉,皇帝砸下來的無論是餡餅還是陷阱,你都得受著,若是你不受,他就會懷疑你有二心;二來她也不認為有什麼事是自己應付不了的。到了這份上,韜光養晦已經不可能,不如奮力一搏,闖出條康莊大道。
王公公笑得滿臉褶皺都成了一朵花,尖細的嗓音中帶著喜氣,“恭喜赫連小姐重歸政壇,咱家還要先回去向皇上複命,還請赫連小姐立即進宮,皇上還有要事要與你商議。”
“是!”蘭傾旖垂眸,態度恭順。
送走了王公公,赫連徹也鬆了口氣,“若水,你真打算複出?”
“這不是我打算與否的問題,而是我壓根就沒有選擇。”蘭傾旖抓住聖旨的手用力握緊,心中空涼而厚重。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知道,但她也不怕。管他擋路的是誰,皇帝也照砍不誤,這世上,除了那人,估計還沒有誰能威脅到她的小命。
“可是現在……”赫連文慶憂心忡忡。這樣一來妹妹可就要站到風口浪尖上了,她好容易才從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漩渦中脫身,難道又要回去?
“沒空想那麼多了,隻能見招拆招。”蘭傾旖搖了搖頭,看向玉瓏。“更衣,隨我進宮。”
禦書房,雲皇陸旻高坐上首,注視著疾步入內的紅衣少女,垂下眼睫,似有若無地笑了笑,“來人,給赫連小姐賜座。”
蘭傾旖心中微怔,心說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賜座?她深施一禮,“皇上仁厚,小女愧不敢當。”
“讓你坐就坐著,有何不敢當的?”陸旻搖了搖頭,假意嗔怪:“年紀輕輕的,何必如此拘謹?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朝氣。”
蘭傾旖垂下眼瞼,“是。”
“洪河水患的事,要勞你多費心了。”陸旻想了想,緩緩道。
“為國分憂,乃小女分內之事。”蘭傾旖答得恭謙,氣定神閑,儀態嫻雅,“皇上請放心,小女定然不辱使命。”
“帶上這個。”陸旻擺了擺手,他身邊的小太監恭恭敬敬送上一個明黃色小袋子,蘭傾旖摸了摸觸感,就猜到了裏頭是什麼,心底微驚,看樣子皇帝是下定決心要好好整治了,自己這次麵臨的對手,想必也不是一般的龐大,這趟差事做完,自己還能有命回來嗎?難怪老頭子這回如此大方,這還真是……
她心中鬱悶,表麵卻不動聲色。
陸旻看著她,神情滿意如看自家的子侄,“你好好去,辦好了此事,朕不會虧待你。”
“是。”蘭傾旖惜字如金。
“早些回去收拾行李吧!”陸旻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允許她退下。
“小女告退。”她轉身,步子略急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