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來了?哪呢?在哪呢?”室內立即響起歡快的大叫聲,嬌小的影子閃電般竄了出來,見到門口亭亭玉立高雅婉約的紅衣人影,立馬撲了上來。“小姐!”
蘭傾旖扶正她的身子,看她歪歪倒倒欲倒不倒的樣子,好笑道:“玉瓏,你這麼熱情的投懷送抱,會讓我覺得你又沒好好練武心裏發虛。”
“呸!才不是!”玉瓏滿臉嫌棄和受傷,“我隻是用行動表達一下對你的思念,想不到你居然不領情!”
蘭傾旖樂了,“思念,思念,你確實思念,我已經感覺到了。不過你能讓我進去嗎?我到現在水米未進,肚子都快餓扁了。”
玉瓏一怔,連忙拉著蘭傾旖進屋坐下,打來熱水洗臉。
聽玉瓏簡潔彙報了最近發生的大小事,蘭傾旖沉默片刻,眼底有淺淺憂慮。
風起於青萍之末。
或許平靜日子又要一去不複返了。
不消片刻,周老便送來熱騰騰的飯菜,蘭傾旖填飽肚子,接過玉瓏遞來的花茶漱口。她身體底子好,抵抗力和恢複力都很好,受傷生病什麼的半路上就康複了七七八八,如今回了家,身心輕鬆愉快,更有利於養病。
她睡了一夜神清氣爽,此時看什麼都欣喜順眼,在包袱裏翻了翻,將給爹爹的雲石鎮紙,給娘親的白狼皮做的披風,給哥哥準備的狼毫筆盡數翻出來,打算去獻愛心。
然後她就樂顛顛地去了。
此時那四口人都在花園小亭子裏,赫連夫人正在看禮單對賬目,赫連徹父子倆在下棋,赫連無憂饒有興致地觀棋。氣氛安靜和樂。
蘭傾旖抱著大堆東西興衝衝地跑進來,帶起的冷風驚得赫連無憂打了個哆嗦。
而全神貫注下棋的赫連文慶,眼睜睜看著自己毫無準備地驚嚇之下手一抖,落錯了黑子,於是大好形勢瞬間逆轉,眼見自己本來十拿九穩的勝局瞬間慘敗,少爺頓時青麵獠牙。
赫連徹樂了,唉,這下可好,自己不用給兒子付賭注了。果然女兒是寶是他的幸運之星。
赫連夫人合上賬本,避免自己手抖之下毀了賬目。
“若!水!”赫連文慶磨牙霍霍,小眼神陰沉陰沉的。
“怎麼了?”蘭傾旖茫然看他,下句話果斷地撲滅了他的怒火。
“我來送禮物哦!”
“拿來我看看!”赫連文慶立即轉怒為喜,興致勃勃對她招手。
蘭傾旖抿唇,將禮物分別發給三位,偏著頭,眼眸亮晶晶的,笑得羞澀甜蜜,模樣有種難得一見的天真。
“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不是買的哦!”她著重強調這點,撫平他們的怨氣,免得他們怪罪自己長期不歸。
“我在安國南部的山穀裏發現了一種雲石,色澤雪白,質地堅硬,甚為難得,就想法子刨出一塊上品,削成鎮紙,爹爹寫字用得上。”
“大雪封山的時候,我去山中打獵,運氣好獵了一隻個頭大全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白狼,見它毛皮顏色還看得過去,就剝了皮做了披風,娘親看著過得了眼就留下,過不了眼燒了也無妨。”
“打獵時除了白狼,還得了不少毛皮好的獵物,精挑細選了狼和鹿的尾毛做了三隻毫筆。還是那話,喜歡就留著,不喜歡扔了也無妨。”
她笑嘻嘻的仿佛做這些事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三個收到禮物的,心裏卻五味陳雜。
禮物未必值錢,卻絕對是用了心的。無論是刨雲石還是獵白狼,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男人都未必有她這番膽識毅力和能力。他們家的大小姐,依然如此,送個禮都是大手筆。
赫連無憂頗有些嫉妒地盯著那件披風,心裏酸溜溜的,癟著嘴道:“姐姐你太偏心了!送他們的都是精心準備,送給我的就是閑著沒事做的胭脂。”
蘭傾旖有點茫然,睜大眼睛看著她,怔怔地問:“胭脂不好嗎?你不喜歡胭脂?”
赫連無憂抿唇,不能說不好。不是她自誇,姐姐做的胭脂就算拿到皇宮裏,也是那些寵妃公主們極力爭奪的珍品,抹在臉上清新自然,沒有脂粉味,和肌膚的勻合度很高,妝化得細致嬌嫩。隻是……一想到這胭脂是隨手做的,其他人的禮物都是特意準備的,她就覺得有點酸溜溜的,不過鬧鬧小脾氣撒撒嬌罷了,倒不是不滿。
蘭傾旖很苦惱,看來自己真的不討小公主喜歡,怎麼辦?有什麼辦法補救嗎?她冥思苦想,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最近剛學了怎麼做女紅,給你做一個扇墜好不好?”
赫連無憂震驚了,連聲音聽起來都在發飄,“你居然開始做女紅?”
蘭傾旖點頭,動作緩慢卻清晰。
赫連無憂開始猶豫,其實她剛剛想好了補償方法,隻要她答應給她每個月做一盒胭脂,她也就表示原諒她了,可沒想到她竟然學會做女紅,這是多麼難得多麼有紀念意義的事!到底選哪樣?她好為難,能不能兩者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