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較好奇那個奪走了大小姐芳心的男人是誰,可惜看起來很好騙的常佳敏在涉及自己的心上人時,真的是嘴巴比石頭還硬,撬不開她也就放棄了。
別業裏男賓和女賓分住在不同院子,之間相隔較遠,天色已晚,蘭傾旖隻好放棄了借錢計劃,將常佳敏帶回自己的房間暫時安頓下來。
難得遇到一個人聽自己訴苦水,常佳敏越說越悲從中來,擦鼻涕眼淚用了一籮筐的手帕,自己被自己感動,哭了個昏天黑地。
蘭傾旖躺在躺椅上打嗬欠,吃掉了一桌子的零食。
不過腦子沒停止轉動,一邊吃一邊想。常行歌肯定早知道了妹妹離家出走的事,更知道她的目的地。那麼他肯定會采取行動。蒼靈宗……嗬嗬,要是知道了這麼好的人質在自己地盤上,不動手就是傻瓜。她暗暗頭疼,覺得自己這次似乎又惹上麻煩了。看來自己就是個麻煩吸引體,到哪裏都不得安生。
怎麼辦?保下這個丫頭還是讓她自生自滅?
她瞟了眼常佳敏,這丫頭已經不哭了,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水汪汪的眼睛骨碌碌直轉,一看就知道八成盤算著什麼缺德點子。
蘭傾旖知道這丫頭並不傻,她拉著自己時,袖子裏藏著貼肉的刀呢!
當然,自己身上也有很多小玩意,她出刀未必能傷到自己,自己出手卻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
蘭傾旖彈彈手指,覺得婚禮之前必須得把這丫頭放到眼皮子底下,不然不放心。
“你先住下,我來想辦法幫你找人。”她難得管了回閑事。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一定會打抱不平幫我!”常佳敏歡喜地抱住她的手臂,“放心,我一定會乖乖的,不給你惹麻煩的。”
蘭傾旖心中歎氣,突然覺得常行歌有這麼個妹妹,一定很頭疼。
以她的狡猾和口才,要和這個小丫頭混成閨中好友真的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她不過幫她改了個防身裝置,馬上這丫頭就認定她是生死之交了。
兩人聊天談地,很快到了天黑,洗漱幹淨後,兩人擠在一張床上窩在繡著祥雲紋路的被子裏各想各的心事。
“其實我哥哥人很好的,他也說過他很好,不知道為何突然改主意……”常佳敏喃喃著進入了夢鄉。
蘭傾旖睡不著,她不習慣和人同榻而眠,半分睡意也無。
她起身,掀開紗帳,外麵是如水的月光,銀沙般從窗間灑落在木質的地板上。
她穿上外衣,赤腳輕輕出門,站在門外長廊上看月亮。
“你怎麼不穿鞋?”耳邊忽然傳來清涼如雪的聲音。
她轉頭,月光下,韋淮越一身深藍色衣裳,麵容透出淡淡冷峻,看向她的眼神微帶不滿。“怎麼這麼不小心,不知道愛護自己身體嗎?”
蘭傾旖在欄杆上坐下,“我出來走走,再說外麵也不冷。”
韋淮越不語,快步走上前來,在她麵前蹲下,抓住了她的腳踝。
“你幹什麼?”蘭傾旖的神色略帶慌亂,不安地掙紮著,可她沒想到韋淮越的手勁比她想象中更大,鐵鉗般抓住了不放,捏得她的踝骨生疼。
“你慌什麼?”韋淮越抬頭不悅地瞪了她一眼,脫下自己的靴子。
蘭傾旖怔了怔,這是……
他單手扶著她腳踝,手指細長,指尖姿勢輕輕,輕淺的呼吸灑落在她肌膚上。清淡、柔涼,仿佛月色下彌漫開的水汽。
她身子軟了軟,不適應,非常不適應,這距離太近了,這氣氛太曖昧了,這心理也太尷尬了。
“鬆手,我自己來!”她忽然惱怒,勉力站起身。
韋淮越不理她,執著地給她穿鞋。
“你……你們……”
忽然一個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尷尬曖昧氣氛,帶著十二萬分的難以置信,有出乎預料的驚,還有以為夢想即將實現卻突然破碎的涼,讓聽見的人,都覺得心裏瘮的慌。
蘭傾旖覺得全身微微一冷,她猛地轉頭。
門口,常佳敏扶著門框,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們。她身子無力地靠在門框上,似不勝這夜的寒涼,臉色蒼白,眼底隱隱有淚光閃爍。她目光緊盯著韋淮越,雙唇發白,顫抖如霜打的花,正無聲地一開一合,吐出破碎的字眼。
蘭傾旖突然覺得自己也全身無力。
因為她看懂了那個口型。
她說的是:怎麼是你?